微笑，接过湿巾，何慕低头慢条斯理打开，更加慢条斯理擦拭手，每一处纹路都细细擦拭，将一整包湿巾用完，走到垃圾桶旁边丢掉，然后走开，没有再看三人一眼。
节目快要开始，何慕打电话告诉何笛，自己遇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今晚在外夜宿，何笛嘿嘿笑。
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嘈杂的背景音里，周念和姚知远声音更加嘈杂，何慕挂掉电话。
心烦意乱，容易露出破绽，他不会犯姚知远的错误。
何慕找了个能看见音乐节现场的酒店，顶层户外咖啡厅，空无一人，他找服务生要来纸和笔，点了一杯冰美式，不加糖，多加冰，反正今天也睡不着，更需要保持清醒。
他看向远处，音乐节狂欢已经开始，各色灯光交相辉映，震耳欲聋的现场传到这里已是弱冠轻丝。远距离，再加上暗地里的推波助澜，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喝了一口冰咖啡，稳稳心神，何慕在纸上写，Y，性格冲动，远距离，已知自己心意。
另起一行，父大学教授，母辅导员病退，家属院，华大金融系，L大留学，计划毕业后回国，毕业后结婚，念口头同意。
他在结婚两字上划线，线条越来越多，甚至覆盖住字。
姚知远一年后毕业，周念两年后毕业，何慕直觉是一年后，那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还有一年。
另起一行，写上一年，想想又加了两字，至少。
周念最起码还得在海城读书两年，即使中间结婚，何慕深吸一口气，无法思考下去。
绝对不能结婚，照周念那死心眼的性子，估计得死守终生。
那怎么办？接着啥也不干，等？
指节分明的手扶着额，何慕心烦意乱，他盯着满挂杯外的小水珠，手指一点，小水珠破裂，接着点，再点，再点，直到燥热的指腹冰冷潮湿。
他圈出冲动，远距离。
冲动是把双刃剑，远距离是感情杀手。
他写上，Y：展示优势，注意分寸，勿告诉念。
另起一行，念：不动声色，展示优势。
在周念面前孔雀开屏，稍不注意就会被拉黑，还是有人在周念面前吹风更好，最好是了解自己是多么适合结婚的优质男性，何慕第一个想到何笛，然后排除，大小姐不走寻常路，最近更是成了周念姚知远的CP粉，天天拍照，自觉真爱最贵，估计第一个让何慕放弃，然后告密。
那就拉上韩岩、宋乐、顾萌萌他们多约周念出来见面，刷存在感和好感度，成为一棵树，拉来一片森林做遮掩。
何慕添上一句，集体活动。
关键还是要从姚知远那边下手。
首先，年轻人冲动，不能再刺激他，万一他直接跟周念提注意自己，何慕比对一下，作为何笛的大哥，尚未打入周念朋友圈的人，无足轻重，大概率会被避嫌的周念冷处理，何慕恨得牙痒。
然后，姚知远也有自己的心高气傲和胜负欲。何慕想到姚知远拿湿巾给自己的眼神，冷笑，暂时的低头与落败算不得什么，且走且瞧，看周念这朵花最后落谁手。
他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回房间，慢腾腾洗漱洗澡睡觉，梦里周念乖巧仰起头任他亲吻。
后半夜满头大汗醒来，何慕计算时间，估摸着三人刚回酒店，他先给何笛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最近几天要谈工作，陪同会减少，何笛抱怨两句说自己要真成电灯泡，何慕咬牙切齿又语气冷淡地安慰，他就是为了不成为电灯泡才躲开的，再看下去，自己都要五内俱伤。
再在备忘录上编写一段话，大致意思是自己未来几天有工作，无法参与集体活动，希望周念三人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他。措辞官方且偏冷淡，何慕通读一遍发给周念。
周念过了好一会才回，何慕想大概是什么讨厌鬼绊住了周念。自己订的是带四个房间的套房，姚知远也住在里面，年纪轻轻又受了刺激的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事不难猜。
何慕闭眼呼气，今天不回去是对的，有些画面光想想都受不了，如果真出现在自己眼前，很难不挥起拳头，然后和周念再无可能，他忍。
何慕没有猜错，音乐节持续几个小时的亢奋，疲惫的周念跟何笛请假，飞速洗个澡，只想见周公。姚知远偷摸进来，吻着周念往床上带，内心焦躁不安都反应在动作里，亲吻，摩挲，周念回应安抚，今天却没什么用，身上的人呼吸急促，开始解周念衣扣。周念顿了一下，搂紧他，固定住作乱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背。
最后，姚知远搂着周念，调整呼吸，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当战利品，为自己的焦躁不安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