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一家餐馆安稳地吃了一顿。
陆信请客。
为此顾繁很气愤。
真是蹭吃蹭喝的家伙啊！
花孔雀根本感受不到对面的怒火，吃得头不抬眼不睁。
顾繁只能耐着性子当他不存在。
面对大哥的时候又换上一脸笑容。
“大哥你看一下，是这本书吗？”
陆信接过书。
书封有破损的情况，比在图片上看起来还要旧。
纸张泛黄发皱，边缘有清理不掉的污渍。
散发着淡淡的泥土味道。
“管理员说从他来工作那天就没听说有人借过这本书，还以为说错名字了，所以找了很久。”
陆信小心地收好，准备回家再看。
那边花孔雀的眼神悄悄地飘过来，被顾繁瞪回去。
“我们走吧，你下午还要去学校吧。”陆信说。
“是啊，不过今天我放学后会早点回家的。”
顾繁死死地盯着花孔雀，一点也不放心这家伙。
根本不想让大哥和他独处呢。
送走顾繁之后，陆信拿着书一路上沉默不语。
花孔雀一路好奇地打量他手里的那本书。
回到家中。
“你手里拿的什么书，也给我看一眼。”
“关于不死族，因为你上次没有把话说清楚，所以我只能自己找答案。”
陆信悄悄打量花孔雀，看他的反应。
花孔雀喝了口水。
全然当作自己家。
陆信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翻阅着图书。
“不死族是一种古老的生物，诞生于第三纪元，活跃于第四纪元。”
蓝星如今处在第五纪元。
“一个纪元要多久。”翻了一页书，陆信喃喃自语着。
在蓝星，一个纪元的时间是十万年。
这么久远的时光。
怪不得网络上已经很难找出关于不死族的介绍了。
从他们诞生那日起，到如今已经二十几万年。
足够把他们变成岁月里的尘埃。
“喂，你说的不死族的眼睛，是一颗化石吗？”
毕竟书中记载这个物种最后活跃的时间是在第四纪元。
他们现在处于第五纪的中叶。
至少也相隔四五万年了。
花孔雀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趁着他看书，自己思考问题。
“你在听我说话吗？”陆信转过头。
被突然问到，他拉着自己的眼皮露出眼白，做了个鬼脸。
一点正经都没有。
就知道这个神经病问不出什么。
还不如自己看。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是在骗我。”
“不然呢？”
“从剩下的友谊里扣，你掂量点自己的余额，我们还剩下十四天，不，十三天半。”
花孔雀感到委屈。
“不死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啊，书里描述的很像僵尸。”
是因为活得太久才叫不死族吗？
“其实他们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你也未必会发现。”
陆信突然看向声音的源头。
“他们可以和你我长得一样，就像正常人类。”花孔雀难得收起油腻的笑容。
“正常人类……”
“不死族最后出现的时间是第四纪元，但你相信他们真的消失了吗？”
陆信似是而非地摇摇头。
“世上没有他们如何毁灭的记录，所以他们应该是集体藏匿起来了，藏在你我之间，否则为什么人们找不到他们？”
“哦，我看到这里了！”
陆信终于翻到了那一页。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跃，身躯长出了骨刺，他的眼睛流出黑色的眼泪。时间赋予漫长的生命，枯木一般静止。他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的皮肤树皮一样枯萎。他的脸颊凹陷看不出原本模样，他的喉咙失去声音。他陷入黑暗，他静等光明。”
不死族的形象在脑海中慢慢形成画面。
一个悲怆的怪物在等待重生。
花孔雀从沙发上跳起来。
除了好吃的，终于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了。
“也让我看看。”
陆信倒是很大方地让他看。
花孔雀的眼睛像个扫描仪，刷刷几行就看完了。
“你，见过他是吗？”陆信幽幽地问道。
“啊，我好像……”花孔雀立刻惊觉。
怎么能突然发问呢，让人一点防备也没有，真是坏透了。
花孔雀佯装生气地走开。
背过身不理他。
陆信抿嘴笑笑：“你太明显了，装都不会装，好吧，我确定你见过他。”
花孔雀耳根动了动。
突然一个激灵转过身，边向陆信走来。
顺便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见过的不是这个样子。”
陆信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真的见过？我刚才只是诈你的。”
苹果掉在地上。
花孔雀嘴巴张着。
陆信好心地替他扶起下巴。
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你这个人还真是，”花孔雀挖了挖鼻孔，“不死族有多种外表，就像最开始诞生于第三纪的族群，和活跃在第四纪的时候，长得就不一样。”
“你见到的长什么样？”得到了机会，陆信怎么可能放过他。
“一个巨大的影子。”
“就这样？”
“不然呢？”
“已经没有实体了吗？就剩下一个影子？”
“或许吧，他的力量正在衰败。”
“所以你趁机抢走影子的一只眼睛？”
花孔雀惊讶地瞪着他：“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是他送给我的。”
“不会这么简单吧。”
“条件是，我要按照他的配方调配一份超凡药水，并为他选择一位非同凡响的使用者。”
事情大致被理顺清楚了。
花孔雀当时替不死族选择了屈植，结果药水被裘风偷走了。
花孔雀也陷入了沉思。
呐呐自语道：“也不知道不死族对新的使用者还满不满意。”
他捡起苹果吹了吹继续吃。
陆信的猜测是，花孔雀跟不死族签订了一个类似于契约的东西。
他帮助不死族完成心愿，作为回报不死族给了他某种力量。
“你后来还见过那个影子吗？”
“没有，但我相信他不会消失，说不定哪一天我大限将至了他就会出现呢。”
花孔雀说得满不在乎。
陆信沉默地盯着书页。
随着时间更迭，环境改变，不死族也会改变外形来适应生存。
不死族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人类的样子隐藏在你我之间。
那个影子没有成为花孔雀的梦魇，却变成一阵风吹进陆信的心里。
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陆信仔细地将封面抚平，放在了顾繁的书桌上。
在他转身离开之后。
书页胡乱地扇动几下，发出没人听见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