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体育课终于跟数学课换了。这可真是一个亮晶晶的艳阳天,有花儿,有鲜草。她站在操场发着呆,满脑子都是发卡的事。
在这的日子里,恰似奶油的酸软,意外却又合理。
阿苇的眼帘是一片波光粼粼,荡呀荡,扑闪扑闪的,仍显灵了黑影的存在,只见此影正急急穿过,落地窗那鲜嫩多汁,绽放绿油似的草木。
她一见那个影,不停歇地想这大白天,会不会有鬼哇。没想黑影,竟是个男孩子,且声音悠悠然,大有春风得意的昂扬。什么床前的明月光,什么山水画的意境,若是化作人形,必定是他这般才对……
等、等一下,为什么……她会心存特别微妙的、似曾相识?好奇怪,和……第一次脸红心跳的感受,此时此刻却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应到了什么,脑子不由自主地追查他的痕迹,是何时……喜欢上的?
和他有什么了呢?
最后怎么样了呢?
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呢?
呀,就这么……下课了?
逐渐稀薄的沉梦,被戳了一个洞,迫使睡意全无,意识缓缓浮上来。阿苇从公交车内醒过来,正如明日的太阳照耀了阴暗的小家园。
原来不过是,梦而已。
她失望无比,她闭眼回温一遍又一遍,他的名字到底,叫什么来着?
手机里的歌词,一句一句,深深敲打着她:“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一一一”
阿苇急急追他的名字,一一辨认着,可是零碎的记忆一时占据上风,主导脑袋。
他瞥一眼,在自己桌旁停留不前了15分钟的阿苇:“你,额,有事?”
她猛然醒悟,紧紧抱住胸前的书,生硬地挤出几个字,话一到嘴边又要,说不出口,真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国语:“没,没、什么……”便急匆匆跑掉了。
他趴桌,承传了“怎么爽怎么来”的原则,一觉睡到自然醒,随意掠四周一眼,又一头,扎进作业堆里头去浅眯。
同窗左右瞄他,看来,是有了重大发现了,因此,神气十足。
烦得他紧皱眉头,同窗却硬是看不出,只是痴痴地甜笑,嘴边挂着一串口水:“嘿嘿,白,腰,文!阿、阿苇!中意白,腰,文”说罢,大喜得鼓掌:“姑娘家家,嗝,想情郎!姑娘家家想情郎!”
他一手塞了同窗满嘴的纸团,后闲来无事,眼不见旁人,耳不闻其他事,避闪老师们的眼线,好对着作业面皮上作画。认真得美人坐怀也不乱。
那个女孩,阿苇。她一个人冲出教室,进入楼梯口。一个人,不停地乱攀上楼梯,但时不时就跌落在下,流浪在楼梯上下之间。他的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兜兜转转。
那曾被遗忘在,心上的名字,如今闷头一棒,打醒了自己,令自己再次感应到,心上之名的存在,心上之名的呼唤,心上之名的地位。
刚刚下课,老师却没走的意思,站在讲台上,似乎又要唠唠叨叨,或是咋咋呼呼。挂一圆框眼镜,一头黑发,身材颇高:“学期过得好快,算算也有一个月了。照惯例,还是有延时服务的。”说完,后又再说:“不上延时服务的举一下手,我看看。要努力登高,或又是为生计劳动,就要依大家的规划了。”
阿苇转头向四周看去,班上举手的只有两三人,但是,包括了他。见此,她反复揉弄自己的发角,还是举了手。
身旁的同窗耳听放学铃,麻溜收拾好桌子,松肩背了书包,搬椅时响脆乐,微微一笑:“那,阿苇,再见啰”
阿苇却一副未听见的样子,毫无间断地默然神伤,当对上同窗不解的眼神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含糊不清道:“嗯,好”
同窗定定看她的眼,关切又真挚地探问:“你……可是有不开心的事儿?”
阿苇的眼里心里,通通舒放着白腰文,挤不出空。只好敷衍似的,胡乱摇头。
同窗没多想,就哼歌回家去了。
平常,一到放学时间,她呢就在他后面跟着。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不但要收拾满满一桌的东西,还要把班主任的箱箱矿泉水,搬到教室,放到书架旁。必须来来回回,必须两回楼,毫无疑问,这是个苦差事。
她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没干什么,拿纸飞机扔着,一身清爽,神似伤号。倒是葭客红累得是半死不活了,活活像一苦逼。
想到此处,她不满吩咐此事的班主任,这班主任吹着空调呢,办公室里头的老师没谁不吹着的。于是乎,蹙眉撇唇,手发汗得厉害,不同于往日。
她就这么一直端坐着,端坐到人散后为止。只有这样,她才敢起身,快步走上他的桌边,照家校中罗列的作必,把作业寻找,好好整理后,再捋舒服这些难缠的小淘气,一一安顿,加以仔细的确认。可,心里总觉得冒犯了他的领域。
到无事可做的地步,才瞟了一眼手表:四时六十分。天色抢已这么晚,他仍未归来,如此看来是太忙的缘故,自己必须一个人走了,倒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他,就不是什么好日子呐。
她有气无力地蹭下台阶,一步一步的,所思所想全围着他打转,她怪天怪地怪时间,更怪自己的不是。
脸受不了的,一阵又一阵的,汹涌着潮红。阿苇慌慌站住脚,花费了大大的功夫,时不时用手贴脸降降温,偶见楼梯转口的白玉瓷砖,那么的白,真像是他的脸儿。
是他来了吗?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容不得她细细陶醉,只听偷袭耳朵的脚声,白玉瓷砖反射出一团人的样子。奇怪,这样的眼熟,一举一动都像,像极了他。她的心猛跳几下,大约感受到那人的疾步刺激了空气,加速流动,干等了好久好久,在他背后之时,才微微,试探性的偷看。
你一一一偷看过一个人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怦怦”不知,是脚踩到楼梯台阶的声音,还是心跳声。
来人正是他!!!
阿苇急急捂住胸口,一时不能言语。这种难以言说的情结,这种雾里看花的暗恋,大概只有某一种人会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