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渊。”顾淮龄端坐在沙发上,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很多起伏,“其实你回国对付我,不是为了顾家的家产吧。”
但越是这种没有起伏的话语越能产生庞大的力量。
殷怀渊面色不改,可也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猜想,他问:“顾淮龄,你脑子是被车给撞坏了吧?我若不是为了顾家的家产,何必回来?我在国外过着我的潇洒日子不好吗?”
顾淮龄之前就一直在查殷怀渊这个人的所有信息,他之前也曾说过自己在查一个关键的东西。
想必这件东西也要水落石出了吧。
“你若真是为了家产,何必要回国来抢?你大可直接去英国,掌握根基,岂不是更好?反正那些老古板也是只认能力,不认血缘,你完完全全可以趁我昏迷的时候占领它。”
这一点,顾淮龄之前也一直都在想他为什么不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跑来这里只为一个分公司?
可是,他在查的时候,发现了这其中的缘由。
顾淮龄接着说:“退一万步讲,按你的性格,你也不会让我母亲掌管尚江。所以,我觉得你不是为了财产来的。”
殷怀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微扬,“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殷怀渊,你是想要······报复我是吗?”
“报复?”殷怀渊轻笑一声,“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来报复?”
顾淮龄平静地说:“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身边重要的人,是因为你认为我曾伤害了你最爱的人吧,那位女生叫聂芝荷,对吧?”
听见“聂芝荷”这三个字,殷怀渊脸上的笑容就快要维持不住了,“难道不是吗?是你害死了聂芝荷,你为了所谓的利益将聂芝荷逼死了。她明明是个很开朗很努力的女生,她满怀期望地进到尚江的娱乐部,可是尚江是怎么对她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因为你,我失去了我的挚爱,那我也要你失去你的挚爱,这过分吗?”
顾淮龄向他解释:“殷怀渊,聂芝荷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并不知道她的经纪人强迫她去巴结制片人这件事情。但我还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聂芝荷没有死。”
“什么?”殷怀渊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眼眸里又闪出一些光来,“芝荷没有死?可她不是投江自尽了吗?”
“她确实是想要投江自尽,不过这事说了也巧,当时我和淮幺刚从我妈家里出来,就看见有一个女人想要跳河,没想到那人竟是聂芝荷。我们把她救了下来,也将她安顿好了。”顾淮龄说起这件事也觉得很是对不起聂芝荷,“我也是在救了她以后,才知道她经纪人对她的所作所为的,之后我也送她去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殷怀渊听后猛地站了起来,他俯身抓住顾淮龄的领子,“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顾淮龄把他的手扒开,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子,“你确定你要用这种状态去见她?你是觉得她丝毫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吗?”
听了他的这一句话,殷怀渊顿时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他瘫坐在沙发上,无力道:“芝荷曾经对我说过她喜欢干干净净的男生,以前我不明白这个干干净净到底涵盖几个方面,后来等我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她说的干干净净指的是身心这两个方面。”
他自嘲一笑,“可你看我现在哪里符合这个条件?我确实没有这个脸去见她。”
“但是你真的能做到一辈子都不见她吗?”顾淮龄问他。
“只要她在这里过得开心那不就好了吗?我去打扰她做什么?”
殷怀渊自知现在的自己早已配不上聂芝荷,那他何必去见她?见了她,也许他自己还会比之前更加难以忘怀。
顾淮龄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殷怀渊,我知道你想见她,只是你无颜去见她。这样吧,你要是肯告诉我车祸的事情并且向蒋梦蝶道歉,我就带你去见她。其实她也很想你。”
殷怀渊的心里出现了一丝动容,“顾淮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那样伤害你身边的人,你却还要助我见我的心爱之人?这可不像你啊,顾淮龄。”
“其实我本来也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在我把这些事情告诉蒋梦蝶后,她说她不会原谅你,但她还是希望你可以和聂芝荷见一见。不过,就像你说得那样,如果就只是这么简单,那确实就不是我了,所以我又加了两个条件。”
顾淮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殷怀渊终究是败给了理智,他选择了“答应”,但他却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车祸这件事情,我只是向李明珠提了一个这样的方法,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我并没有参与,参与的人是顾严和李明珠,顾严想要重新掌管尚江,也向李明珠保证只要她帮自己做成了这件事情,他就可以让李明珠坐稳顾家主母这个位置。”
他继续问:“那关于蒋梦蝶的事情可是她向你透露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隐瞒顾淮龄的必要了,毕竟见聂芝荷要紧。
殷怀渊点点头,“嗯,是她告诉我其实你最爱的人是蒋梦蝶,还告诉我蒋梦蝶日日夜夜都在医院守着你。”
顾淮龄没有什么别的要问了,“蒋梦蝶正在过来的路上,你先想想怎么跟她道歉吧。”
他从外套兜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正好,我也有点东西想告诉你,就当是你救了芝荷的谢礼。”
殷怀渊把这几张照片递给他,顾淮龄伸手接过照片,顺便问他:“这是什么?”
他解释道:“之前呢,我让我的助理去查了查蒋梦蝶,我那助理一不小心撞见了蒋梦蝶她爸找她要钱这一幕,后来经我调查,她爸就是一个吸血鬼,有良心的时候一个月也就找她要一次生活费,没良心的时候呢就找她要三四次,而且金额不小。”
“况且,蒋梦蝶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和她爸离婚另嫁他人了,这家里面也就他一个老人,怎么会一个月要这么多钱呢?于是,我跟着这条线往下查,发现她爸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她母亲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离的婚。”
顾淮龄翻动着照片,照片里那位面色蜡黄,弓着后背的老人正指着蒋梦蝶的鼻子说教她,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殷怀渊接着说:“你猜我还查到了什么?”
他压低了眉毛,神情很是不悦,“什么?”
“你看你才知道这么点小消息就开始生气了,那这后面的你要是听了,不得提着刀去找她爸啊?”
顾淮龄这个时候并不想要跟他卖关子,“说。”
“她爸不仅是个赌徒,还是个不要脸的好色之徒。你看蒋梦蝶现在长得这么好看,就知道她小时候肯定长得也不赖嘛。所以,那禽兽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起了歹心,还不止一次。”殷怀渊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呢一直都是蒋梦蝶的一个阴影,那禽兽甚至还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她给自己还赌债,要是她不给钱,那禽兽就把当初拍的照片给发到网上去。”
说完后,殷怀渊专门凑钱去观察了一下顾淮龄的神色,他的眉眼很明显地又冷了几分,眉心也皱着,都快揉成一团了。
“哟,心疼她了?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该去收拾收拾她爸?”殷怀渊虽然跟顾淮龄接触不是很多,但他俩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还是有些血缘这东西在身上的,自然还是能摸得透个两三分,“所以说,你还不去治愈蒋梦蝶这个伤疤?你还端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安慰她的小心灵,然后再去给她除祸害!”
顾淮龄可不是什么傻子,“殷怀渊,你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正面人物啊?你自己犯的事倒是一点儿都没露出来啊。”
殷怀渊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殷怀渊,你明明知道她有这样的心疾,你还敢侮辱她?我看我应该先除掉你这个祸害才是。”
“顾淮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出这事的时候我可还没查到这些东西呢。我殷怀渊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和穷凶极恶沾不上边吧。”
顾淮龄可不管这些,“自己先想想怎么和她道歉吧。”
过了将近十分钟,蒋梦蝶才赶到澄景区。
她一进门,就坐在了顾淮龄旁边。
殷怀渊:“······”说实话,李明珠就算不告诉我,我都能看得出你俩有问题,这爱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蒋梦蝶,我对之前我对你造成的伤害道个歉,对不起。”
蒋梦蝶眨了眨眼睛,“没了?”
殷怀渊皱着眉头问她:“你还想要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