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幺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转而扬起笑容,他心想既然她都这问了,那我可不得好好戏弄她一下?
只听见他说:“糊涂起来嘛,那当然是得做点只有在你闺房中才敢做的事情,所以我自然不敢糊涂。”
说完这句话,他的喉咙还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许岁宴看他没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是在说谎所以心虚,还是因为他刚刚说的确实是真话所以不好意思看自己。
她说:“真的假的?”
顾淮幺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还不足以唬住她。
于是他又说:“当然。”
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里是医院,旁边还有一个睡不醒和一个还没睡醒的,不然的话我定会向你表达我的一片真心的。”
刚说完这句话,许岁宴就感受到他原本牵着自己掌心的手慢慢爬向了她的肩膀。
“我看你是真糊涂了。”许岁宴立马往旁边挪了挪,她没想到顾淮幺还真要动手。
顾淮幺看着他们俩之间隔出来的楚河汉街,心里面一半窃喜一半懊悔。
他又重新牵起她的手,“我骗你的,快坐回来。”
“你就只会唬我。”
“我除了敢唬你,我还敢唬谁啊?”
许岁宴双手抱在胸前,“你就是仗着我好欺负是吧?”
“怎么会?我敢欺负你啊?你妈妈是心理医生,你爸是法医,你哥还是公司老总,欺负你这种事我敢做吗?”
许岁宴也学着他说话:“你怎么就不敢欺负了?你妈妈是许家的大小姐,哥哥是尚江总裁,你自己还是现在著名的运动员,而且你要是不想干运动员这一行了,你还能靠着尚江这座大山活好久好久呢。”
“许岁宴,你说的好像你就不能靠你哥的公司活得久了一样?”
她想到之前许洲泽和她爸吵架的事情就不禁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爸都想把我哥给逐出家谱了呢。”
“许洲泽还没回去道歉?”
许岁宴淡淡地摇了摇头,“没呢,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忙些什么。”
顾淮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给顾淮龄掖了掖被子,就带着许岁宴离开了医院。
上车后,许岁宴看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就问他:“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去尚江一趟。”
“好。”
这时候顾淮幺恨就恨自己当初没好好地认真读书,以至于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要是他没去当运动员,那他现在就可以帮顾淮龄管理尚江,而不是让本该安享晚年的许昭华拖着年老的身子去处理那些文件。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几天深陷于这种假设,让他逐渐陷入了后悔和惭愧的情感里。
指示灯从黄灯转为了红灯。
许岁宴趁着这一个小小的空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别懊悔。”
顾淮幺听后却是将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出来,“我没懊悔。”
“你有。”许岁宴总是对某些方面格外的执拗,“我知道你心里面多半都在想要是我也去学的是工商管理那该多好,这样就可以不用让许阿姨来管这些事情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笑了出来,说:“对。”
“而且你心里面是不是还在后悔自己当了运动员?”
不得不说顾淮幺此时此刻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会读心术?
“对,你说对了。”
许岁宴以前也曾想过要是顾淮幺没有当运动员那该多好,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分手,说不定现在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但是自从她上次看见他登上领奖台,脖子上挂着唯一的金牌的时候,她顿时间就明白了运动员是多么伟大的一个职业。
她就是喜欢在滑雪赛场上意气风发的顾淮幺,她不喜欢整日都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顾淮幺。
她不过就是喜欢一个爱滑雪的怀揣着奥运梦的少年吗?
既是喜欢,又为何要阻止他奔向远方?
她笑脸盈盈地望着顾淮幺,“淮幺,你知道吗,我之前也觉得你要不是一个运动员那该多好。可是上次我瞧见你领奖牌的时候那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明白了我喜欢这样的你。”
“淮幺,曾经大哥那么支持你滑雪的,若是他以后要是知道你居然还开始后悔学滑雪,当运动员了,他定会被你给活生生气成植物人的。”
“所以说啊,别懊悔了。”
顾淮幺伸出左手来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有手臂上面的手背,“好,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许岁宴莞尔一笑,虽然她深知顾淮幺并没有彻底改变这种想法,但管他的呢,只要他自己做出了选择并且不后悔,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对他评头论足呢?
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二人乘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
顾淮幺伸出手来敲了敲门,直到听见里面的许昭华说“进来”二字,他们两个人菜打开门进去。
许昭华以为进来的是哪位员工,还正打算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可是她抬眼一看,竟是顾淮幺和许岁宴。
她问:“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还没等顾淮幺开口,许岁宴就先开口说道:“淮幺怕您累着,他想自己也不能为公司做什么事,所以他就给您带了点您喜欢吃的东西来看看您。”
许昭华从她手里接过了顾淮幺买来的香辣鸡脖,笑着说:“淮幺从小到大就比他哥要贴心点。淮幺,你就安安心心地去训练吧,医生也说淮龄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醒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顾淮幺明白许昭华话里的意思,“好。”
许昭华突然想起昨天卢锦媛跟她说的关于李明珠的事情,“对了,你们最近有瞧见李明珠吗?”
顾淮幺摇了摇头,“没有。”
“她没有来医院吗?”
许岁宴道:“没有。”
许昭华顿觉不对,依她对李明珠的了解,她本应该是会去医院照顾淮龄的,可她倒好,直接玩了一个人间蒸发。
“那她去哪儿了?难道还住在淮龄家里面吗?”
顾淮幺昨天才去了他家拿了点东西,那庞大的别墅根本没有生活的气息,“没有,她不在。”
她的黛眉陡然皱了起来,许岁宴看她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便问:“怎么了阿姨?您怀疑李明珠策划了这起车祸吗?”
许昭华摆了摆手,“不,李明珠不可能会傻到做一件对她毫无好处的事情,除非……”
“淮幺,那司机醒了吗?”
“醒了。”
*
周宛京洗了一个热水澡,刚出浴室门,梁雪淑就拿着一杯泡好了板蓝根的水给她,“快喝,你看你今天都打了几个喷嚏了?一出去玩就照顾不好自己,你这才去玩多久啊,就感冒了,快点喝啊。”
“知道了知道了。”她可真是拿她这爱操心的妈没办法。
喝完板蓝根后,她就躺在沙发上开始看手机。
周数培坐在旁边,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看海城日报,他瞧见自己这闺女屁股刚一挨着沙发垫子,就开始拿出手机来玩儿了,心里忍不住叹道:真是机不可失啊。
周数培好歹也是当了好几十年的高中数学老师,难免不是很能看的惯爱玩手机的学生。
“京京啊,少玩点手机,有这么好玩吗?”
周数培一边说,一边凑过来来看她到底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
周宛京正在键盘上打字的手突然一顿,她显然被吓了一跳,“爸!你干嘛?吓死我了!”
被自己的乖女儿给凶了一下,他顿时还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我这不是看你玩手机玩的还挺起劲的嘛,就想看看你在玩些什么,再说了你要是再这么无休无止地玩手机的话,你这双眼睛可就要完了。”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不甘心地喊道:“妈!我爸不让我玩手机!”
梁雪淑是个偏心孩子的人,尤其是偏心女儿,她从厨房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你啊,就少管管京京吧,人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以为还是你平时间教的那群正在叛逆期的青春期小孩儿啊?”
遭受到母女双重夹击的周数培心里面可谓是十分的不爽快,“我这不是为了京京好嘛!你啊,慈母多败儿,你知不知道?”
“老娘好歹也是语文老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再说了,我惯着点我女儿又怎么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惯她我惯谁?”
周数培自认说不过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身子来,“行行行,你说得对,那你就惯着她吧!”
赢了这场争论的梁雪淑骄傲地仰起头来,双手插在腰间,对一旁观战管得津津有味的周宛京说:“京京,想玩就玩吧,你爸他啊不敢说你了。”
“妈妈最好啦!”周宛京笑着拿起手机继续和江望发消息。
周宛京:呼呼呼~差点被我爸给发现了(心虚)
江望: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疑惑)
周宛京:不是你见不得人,主要是咱这段恋情见不得人(冒冷汗)
江望:那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一个正当名分?
周宛京看到“正当名分”的时候心一惊,是啊,这种见不得光的恋情什么时候才该让它窥见天光呢?
她的手指不断地在字母键和删除键上往来。
周宛京:等我们见了面,就官宣。
江望显然不进她这一套。
江望:你怎么老爱给我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