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敲响，沈悠悠等了一会儿，才听见苏衍道：“进。”
她推门进去时，苏衍正靠在沙发上，手中早已没了刚才的香烟，书房里也只有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
“这么舍不得跟我分开？”苏衍调笑一句，声线却带着平日没有的沙哑。
沈悠悠坐在他身边，直接开门见山，“阿衍，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跟我分享，虽然我不能改变过去，但应该能做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她抬眸，男人逆光朝她看过来，眼底勾着的笑意有些牵强。
“悠悠。”他看向天花板，灯光落在他脸上，照出起伏不定的阴影，“我已经十多年没庆祝过生日了。”
沈悠悠握住他的手，房间安静到近乎真空，气氛却逐渐沉沥。
“因为十五年前的今天……”苏衍喉结微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失去了我的母亲。”
沈悠悠呼吸倏地一紧，心口处像是被丝线束住，拉扯间堵在最令人难受的位置，上下拥塞。
“伯母她……”
“她是自杀，从天台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犹豫。”苏衍闭上眼，长睫在眸底压出一片阴影，他的侧脸冷峻分明，每一根线条都勾勒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被查出有精神障碍，但只要不受到刺激，一般不会发作。”
“直到她发现我爸跟程秋茵的事，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发作最严重的一次，她几乎砸烂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当时苏景耀也在，花瓶瓷片扎进他的头，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这也是为什么苏衍有时不跟苏景耀计较的原因，毕竟当时那一幕实在太过血腥，给只有不到十岁的苏景耀留下了毕生的阴影。
直到现在，苏景耀还是对瓷器碎裂声，有着不可抵抗的恐惧感。
沈悠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衍对程秋茵如此冷淡。
“她的发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爸甚至不再回家。”苏衍低嘲一声，虽然他还称呼苏衡坤为‘爸’。
可这个字眼在他这儿，没有一丝情感。
“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她自杀的那天，曾见过程秋茵。”
苏衍睁开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底已经布满血丝。
“悠悠，你说我该不该接受她的示好？”
“该不该为了苏家忘掉这件事？”
“该不该！”苏衍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吐出这几个字，“让他们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沈悠悠全身好像被冰雪灌注，凉气从头串到脚，苏衍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压制地释放情绪，脸上的森然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抱歉悠悠。”他语气一软，扣住沈悠悠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
“阿衍，”注意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沈悠悠平复了心情继续说，“以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只听信程秋茵的一面之词，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不止是生日，是从此之后的每一天，我……”
苏衍摸摸她的头，抱着她的力度收紧了一些，“你没有做错什么，更不用跟我道歉，程秋茵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她更希望用所谓的亲切掩盖罪恶，所以她对你示好，是想借你的嘴来说服我，并博一个好名声。”
“怪我，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导致你差点被她拐入敌方阵营。”苏衍的情绪控制能力很强，短短时间之内，他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甚至还跟沈悠悠开起玩笑。
沈悠悠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两个人靠得更近，“阿衍，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苏衍发出一记笑音，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低沉温和，“怎么办？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些低俗的想法。”
感觉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沈悠悠耳廓微红，主动凑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