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莫莲心摇摇头。
“好了好了，既然莫姑娘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我们会尽快把她送到官府，由他们裁定该怎么处置，大家都散了吧，想走的明日可以自行下山。”
如意吆喝着把人都遣散后，沈凝单独把金华叫到了门外。
“到底怎么回事？真的赤霄剑哪去了？”
金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最后摊开手：“我可是赤手空拳，带着个累赘还被那家伙算计，能保住这个也不错了，对吧？”
“也就是说，这个蒙面人擅用剑，而且身手不错，难道真的是他......”
“心里有想法？你觉得是谁？”金华探头问。
“是你个大头鬼啊，没说你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帮人运镖，你不如早点退行，重新找个营生。”
“哈哈，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对了，你真打算明天把莫莲心送官府啊？”
此话一出，沈凝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一步步向前，逼得金华连连后退。
“行行，停，打住，当我没说，马上就走，行吧？”
然后就急忙跑走了。
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沈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她回到房间，看见被绑着双手的莫莲心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有话就说，盯着我看有什么用，你的眼睛又盯不死人。”
莫莲心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想问问我，赤霄剑在哪？”
“问你，你就会说实话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凝笑了笑：“问你也没用，反正，会有人送上门来的。”
如意倒了杯水给沈凝：“小姐，我们明天真的要把莫姑娘送去官府吗？”
这查案她能理解，毕竟沈凝好奇心一直很强，心中从不容困惑。
可像把凶手送去官府这样的事，完全不是自家小姐以往的行事风格啊。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
“不。”
还好，还是以前那个她。
“真的？你要放她一马？”
“不是，我是说，今晚就下山，去官府。”
“啊？”
其余三人皆是一惊。
“现在出门，会不会太晚了？夜间行事，似乎不太稳妥啊。”连识试图劝劝沈凝。
“怕什么？我对你们两个，很有信心。”
沈凝嘴角噙着笑。
看得萧昱和连识直起鸡皮疙瘩。
“不啰嗦，马上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谁知刚走出门没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徐少彦，他手里还拿着一包点心。
“你们这是？”
沈凝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徐少侠，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呢？”
“是陶紫，她很担心莫姑娘，不肯睡觉，一直在房间哭闹，掌门不许她乱跑，她就只好求我替她来看看，顺便给莫姑娘送点吃的。”
徐少彦走到莫莲心面前，语气温柔：“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吃一点桂花糕？”
莫莲心眼眶有些湿润，她摇摇头，语气冷淡：“我不饿，你走吧。”
“诶，她不吃，也别浪费了，不如给我吧，正好有点饿了。”
沈凝笑吟吟地看着这两个人。
徐少彦没有回应沈凝的话：“沈姑娘，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带着莫姑娘，还能是去哪里呢？”
“官府？怎么这么快......”
“是啊，你来就是送吃的，对吧？既然莫姑娘已经说了不想吃，那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缘机山庄与少阳派一向交好，我和莫姑娘也认识了很久，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不知，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就当送一下朋友了。”
沈凝打量着他，故作犹豫：“同行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吧，我真的有点饿了。”
徐少彦忙把手中的桂花糕拿给沈凝：“你吃吧，新鲜的，这家很好吃。”
“哈哈，徐少侠果然是性情中人，那我们就一起吧。”
夜色浓厚，山内幽静。
周围草树丛杂，右面是高崖，再往前行二三里路就是山庄大门口，到那儿之后便可走石梯下山。
沈凝、莫莲心和萧昱并成一排走。
如意、徐少彦和连识则跟在他们身后。
沈凝看了眼手中包装良好的桂花糕，笑了笑：“莫姑娘，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莫千虎的？”
“很早，大概是，两年前吧。他太没有耐心了，连一直伪装另一个人都做不好。”
“两年，忍到现在才动手？”
莫莲心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那时，我没有能杀他的本事，要是连足够的耐心都没有的话，还怎么为父报仇呢？”
“就算你打不过他，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你父亲的好友或是你们熟悉的人帮忙吗？”萧昱问。
“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那些人肯不肯信我，愿不愿意冒险帮助我，前两年，我几乎出不了山庄大门。”
“他囚禁你？”
“是也不是吧，起初我发现他不是我爹的时候，就跑去质问他，可他和我说我爹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被他救下来，藏起来了，只要我乖乖听他的，我爹就不会有事，我信了。”
莫莲心眼里泛着泪光，嘴角下垂，双手握紧又松开。
“所以我配合他，听他话，就是希望能见我爹一面。可我没想到，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不仅把山庄的下人全部换掉，甚至找人给自己输送年轻的男子上来，我早就受不了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沈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莫大海，就是给他输送少年的人？”
“是，不止他一个，还有金华。”
莫莲心转头看着沈凝，直看到她眼底深处。
“这个莫千虎就是个成事不足的草包”，莫莲心冷笑一声：“当时要不是他吃多了幻药胡言乱语，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爹，早就死了。”
“他根本没有为他疗伤，他害死了我爹，还一直骗我。”
此时，徐少彦轻拍了一下如意的肩膀，指向不远处一块杂草丛生的草地。
如意和连识一起转过头去，惊呼道：“赤霄剑？”
霎时间，徐少彦提剑就往赤霄剑所在之处跑去，萧昱和沈凝见状想也没想就追过去。
连识正准备冲过去帮忙，莫莲心突然转过身一掌将如意打飞，他毫无犹豫飞过去抱住被打落悬崖的如意。
幸好山上植被丰富，他抱紧如意抓住了垂挂的绿藤。
想必那一掌下手不轻，如意疼得疯狂出汗，几乎说不出话来：“连，连识，你，还好吗？”
连识皱紧眉头，声音发颤：“我没事，你，你别说话了，把体力留着，一定不要睡觉啊。”
“如意，抱紧我，一定一定不能撒手，知道吗？”
如意紧紧抱住连识，不知是痛还是害怕，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好。”
就这么吊在半空中不行，他咬紧牙关，抓紧绿藤，配合脚部力量，一点点艰难地往下滑落。
手因为不停往外冒的血和汗变得有些滑，但他仍旧拼命地死死抓住。
忽然，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连识呆呆地看向如意。
面色苍白的她在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有汗，难受。”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安静的夜晚。
近得看见颤抖的睫毛，静得听见心跳的声音。
“如意，再坚持一下。”
她点头，朝他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