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坐在副驾驶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一部分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街边昏黄的路灯下，傅清舟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略显迟疑的声音：
“嗯，知道。”
“……”
傅清舟一时语塞，他绕到驾驶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一路无言。
直到快到雅苑时，傅清舟才开口：
“你是我见过丈夫出轨最淡定的一个妻子。”
盛楠神色微僵。
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她抬眸看向傅清舟：
“我不也出轨了？”
“所以，谁都没有资格去责怪谁。”
“只不过他玩的比我大。”
傅清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薄唇勾着讽笑，转头冷冷的扫视她一眼：
“盛楠，你这是在责怪我？”
盛楠抿唇，“没有，当初酒会上那件事本来就是个意外，不是么？”
“只是事后你做的事情有些不人道罢了。”
傅清舟再次无话可说。
有些事一旦说出口，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车子拐了个弯驶入雅苑的停车场，这要换作往常，盛楠肯定情绪激动的要求他送她回家，但今天她却出奇的安静。
傅清舟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迟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车内几乎要被沉默淹没掉。
许久，盛楠终于说话了：
“不上去吗？”
傅清舟侧首，眼眸微眯，神色十分不悦：
“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吃醋？”
盛楠愣了下。
随即她扬起唇角：
“傅清舟，你在试探什么呢？”
“难道傅?没有告诉你，我和云辰结婚不是因为爱吗？”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永远不需要用更多的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思。
傅清舟盯着她数秒，薄唇漾开浅笑，俊脸上表情有些莫测。
四目相对间，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迸裂开来。
盛楠已经记不清到底是谁先主动的，总之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躺在傅清舟怀里了。
这一夜，他们抵死缠绵。
凌晨三点多，盛楠累的实在是没力气时，傅清舟从身后搂上来，靠在她耳边轻声道：
“当初到底为什么分手。”
他似乎知道盛楠睡熟了，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偏偏在他这句话说完后，盛楠就清醒了。
感受着身旁人熟悉又沉稳的呼吸声，盛楠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心脏不停的向下坠落。
为什么分手呢？
当然是因为没有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和借口了。
当你亲眼看着心爱的人端着酒杯流连在一众美女身边，背着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盛宴”时，是什么感觉？
盛楠唇角嘲讽的扯了下，她不知道，一向敏锐的傅清舟，怎么会连她早就知道这件事都没有察觉。
一夜无眠。
盛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坐在副驾驶上哈欠连连，傅清舟倒是一脸的神清气爽，两人的精神状态形成明显的对比。
快到事务所时，再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傅清舟突然问了句：
“刘薇和齐若认识吗？”
盛楠下意识摇头，“我不清楚，怎么了？”
傅清舟面无表情的观察着路况，语气冷漠：
“没事。”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盛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
电梯里，盛楠将傅清舟刚才说的话回味了一遍，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看来齐若的爪子伸的很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剁她的手。
电梯停下后，盛楠突然回头看着他：
“对了，下午许青山的案子开庭，我想去看看。”
“我想看看抢先一步做了原告的这位菩萨是谁，到时候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对方。”
傅清舟：……
今天不是说好讨论卓娉婷的案子么？
她怎么这么善变？
盛楠是在许青山找人绑架她的第二天下午向法院提起诉讼的，谁知那边的人告诉她，早上已经有人做了这件事。
盛楠当时还感慨，果然坏事做的多了，会被大家都盯上。
见傅清舟不说话，盛楠无语的撇撇嘴，拎着包离开。
早上盛楠将卓娉婷的案子又梳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准备接手下一个案子。
而傅清舟这边，他一进办公室就叫来了助理。
“傅律，这是今天送来的案件，有些还需要您过目，”
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夹放在他桌上，傅清舟眉头微蹙，下巴轻点：
“下午的出庭我亲自去，你不用去了。”
助理挠挠后脑勺，脱口而出：
“啊？您不是说，这种小案子根本不用您亲自出马吗？”
傅清舟眼神冷得几乎能冻死人。
他倏地抬头看向助理，语气异常冷漠：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助理：……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些什么？
但迫于这个月的奖金，助理还是无奈点头，“好的傅律，那我先出去忙了。”
助理走后，傅清舟将下午出庭用的文件又打了一份。
下午两点，法院。
出租车和白色的保时捷几乎同时到达。
盛楠推开车门看到不远处的傅清舟，神色无比震惊。
她快步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你怎么在这里？”
傅清舟冷冷的瞥她一眼：
“你能来我不能来？”
盛楠无语至极：“能，你自便。”
刚在观众席上坐稳，盛楠就看到傅清舟拎着公文包走到了原告席上。
盛楠瞬间反应过来。
所以，她口中的这位菩萨，其实就是傅清舟？
……
盛楠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甚至连傅清舟辩护时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满脑子都是他那张英俊的侧脸，以及侃侃而谈的欣长身姿。
京都律师界有个说法：“傅律出马，不是无期就是死刑”。
今天依旧如此。
傅清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许青山这些年作恶的所有案件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摆在了审判长面前。
资料显示，许青山和应如是结婚之前，还对那些小姑娘下手，甚至在高中时期还杀过人。
结婚之后家里有应如是坐镇，他在外面玩的更疯，和狐朋狗友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