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洗漱完毕。
门面的卷闸门关的紧紧的,上了锁,我不知道钥匙在何处,开不了门。
肚子又饿得咕噜咕噜叫。
店里面,贴着两面墙摆放了两排货架,上面摆满了烟酒、槟榔、红牛、奶制品与饮料等。
挨着卷闸门的两边,各摆了一个冰柜。
我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当早餐。
吃完,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回阁楼看书,等黄燕睡醒开门了,我才能出门找工作。
中午十二点半,黄燕披头散发地走出了空调小房间,见我坐在收银台上吃冰棒配面包。
脸瞬间就黑透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不要钱啊!”
“……”
懒得和她吵,填饱肚子最要紧,不然等会儿没力气出门找工作。
黄燕一打开卷闸门,我便叼着面包钻出了出去。
外面阳光很亮,照得我的眼睛有一瞬间睁不开,原地站定了三秒,才能缓慢地睁开眼睛。
随后,大步往前走去。
顶着中午炽热的大太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徒步瞎晃悠了一圈,除了我压根做不来的众多制衣厂,就没有看到其他工厂了。
但我最终也算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大型理发店的学徒,底薪六百加提成,包吃住。
我和她们说三天后再来入职。
我还想再挣扎一下,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好好寻找一番,选出最适合自己,薪水也不错的工作。
买个东西都要货比三家,何况是要长久做下去的工作,可不得挑挑拣拣一下。
带着点疲惫,走路返回棋牌店附近,已经是傍晚时分。
天色随着日落慢慢地暗淡下去,路边的出租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大家都回“家”了呢。
万家灯火,璀璨温馨,却没有一盏为我而亮……
身旁走过手牵着手的一家三口,孩子向家长撒着娇,谈论着这周末的出游趣事,商量着下周末该去哪儿玩。
回到店里,黄燕照旧在打麻将。
无视她恨不得我死的眼神,走到货架上,拿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坐在收银台的椅子上,开吃。
一个染着黄头发,痞里痞气的年轻男人,双手撑在收银台上,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靓女,晚上好,我叫阿峰,和你爸阿冬是好朋友。”
微微点头,笑着问候:“叔叔,晚上好。”
阿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叫峰哥就好了……”
我就笑笑,不说话。
是他自己说与父亲的是“好朋友”的。
父亲的狐朋狗友,我通通喊叔叔,必须得拉开辈分。
“听说你现在在找工作?找着了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峰对于我的不配合,竟然一点也没生气。
“暂时找到了一份。”
“什么工作?说来听听,我给你参考参考,我十三岁就出来混社会,十来年的社会经验……”
阿峰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对准自己的双眼。
“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觉得他这话说得在理,县官不如现管,他在这一片混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很多内幕。
“XX理发店的学徒。”
“哎呀!这家店去不得!就是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做皮肉生意的!”
阿峰大叫一声,双手狠狠地一拍大腿,疯狂挑眉头,笑容极其暧昧。
“我们这一片地区,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理发店是干净的,大部分都是上面的头发给理,下面的头发也洗……”
下面的头发?
哪个下面?
隐私部位?
“你要是去那种店,还不如去我看场子的夜店当公主呢!好歹赚的钱多一些!”
我不懂就问:“公主?是妓女的意思吗?”
“啧!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说话咋这么直白呢!难听!夜店的公主分两种,坐台的,人家很干净的,只是一起喝喝酒,猜猜拳……”
阿峰摸了摸鼻子,靠近了我一些,声音更加小了一点。
“出台的,才是你们鄙视的,但赚得多,那些长得好看的高级货,一个钟八百八,包夜两千八!人家豁得出去,一晚上抵得上你们工厂女两个月的工资哦……”
妓女在我的认知里是很容易得脏病的,我曾在历史练习册上,看到一则野史,说十九岁的同治帝死于“花柳病”。
因为这个话题,我觉得挺羞耻的,却又有些好奇,便向阿峰也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询问:“她们就不怕有命赚钱没命花,死于脏病吗?”
“嘿嘿……”
阿峰笑容越发猥琐起来,一副“你见识可真短,这你都不懂”的样子。
“会得脏病的,都是人老珠黄的低级货!别说那些高级货自己爱惜羽毛,那些有钱人也怕死的很!双方当事人都要提供最近三个月的体检报告!”
“哦。”
好奇心没了,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再搭理他了,继续啃我的面包,就着纯净水。
“怎么样?跟着哥混不?”
阿峰向我抛了一个油腻腻的媚眼。
“哥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罩着你,充分尊重你的意愿,你不想出台,就没人会强迫你,若是你想出台,哥就给你联系人帅又有钱的金主……”
“……”
我信他个鬼!
我读过书,知道古人刘歆的遭遇: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最怕我刚一上了他的贼船,他就撕破了脸皮,强行将我塞到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头怀里……
那我又能如何呢?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要!”
我拒绝的很认真。
但一点都没有浇灭阿峰游说我的热情。
“哎,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行来钱很快的,你就做三四个月!攒到钱了,就回去读书!我可是听你爸夸过你很多次的,他说你读书很厉害!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
不搭理他,只要给他一点回应,他就会越来劲,像一只紧盯有缝鸡蛋的苍蝇。
“哎,听黄燕说,你之前跟个男人跑了,那你的第一夜还在吗?”
他这是图穷匕见,准备杀鸡取卵了?
“若是还在,你就点点头,哥帮你联系一个年轻有为的金主,至少给你五千块钱……”
见我抬头看他,阿峰笑得一脸真诚,仿佛真真切切地是在为我着想。
“你不用担心以后不好嫁人,处女膜修复手术很便宜的!”
“滚!”轻轻吐出这个字,我面无表情地转身上了阁楼。
坏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说做不一!
表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背地里干起事来却极其差劲,用畜生来形容都是在侮辱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