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没冤枉我,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笨手笨脚。
可大姐的毫不留情面,还是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阿芙,你这妹妹长得挺标志的,干嘛不让她跟着娜娜去卖衣服?我前两天逛了大卖场,娜娜正在招人呢。”
大宝笑着打了个圆场。
吴芙也跟着笑:“谢了大宝,我等会就打电话问问娜娜。”
出了制衣厂,吴芙就把曾心仪递给了我:“牵着姨姨的手手,妈妈打个电话。”
小丫头很乖巧,听话地牵上了我的手。
小手手,肉肉的,软软的。
嗯,很好捏。
“娜娜说她们还要人,下午我带你过去,我们现在回家吃饭吧。”
吴芙将手机装到裤兜里,接过曾心仪的小手手。
“娜娜是我三舅的女儿,叫肖娜,是你的小学同学哦,你们应该认识的。”
“哦。”完全没有印象。
路过一家小卖部,我拉住吴芙,停了下来,指了指冰箱,轻声询问:“要吃哪种雪糕,我请客。”
昨晚,吴芙说她身上连买冰棒吃的钱都没有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委屈极了。
“姨姨,我想吃彩虹冰棒。”曾心仪奶声奶气地说道,说完还不忘吧唧一下嘴。
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回复:“好的,买。”
最后曾心仪如愿以偿,我拿了个糯米雪团子,吴芙要了个巧克力雪糕杯。
我们一边走一边吃。
与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擦肩而过时,吴芙突然轻蔑地吐出了三个字。
“黑寡妇!”
这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你怎么这么骂她?她是小三吗?”我很是不解,“还有,你就不怕她和你打起来?你现在可是一手抱一个,一手牵一个的,打起来可怎么办啊?”
吴芙乐了。
笑道:“打起来也没问题的,这不是还有你嘛。”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反问:“你确定我有战斗力?”
我打架从来靠的就不是武力值,而是不要命的气势。
就是像河豚一样,一遇到危险,为了保护自己,就会鼓胀整个身体,包括脸颊来吓走敌人。
其实是个纯纯的花架子。
吓唬人的。
“哈哈,开玩笑的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分不清玩笑与真话。”
吴芙笑得更欢快了,随即脸色一变,尽是不屑与轻蔑。
“她不敢打我的!她做了亏心事!我骂她!她就得受着!”
“啥亏心事?”
原来刚刚那个女生叫柳十三,人称十三姨,是吴松的前女友。
吴松是阿秀伯母的弟弟,吴倩的小舅舅,曾经一脚将我家大门踹坏了的那个少年。
柳十三与吴芙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又一同怀孕,两个人好得几乎像一个人似的。
事情的变故是在吴松带柳十三回了一趟老家后,她发现吴松家穷得叮当响,当即提出了分手。
一回中山,就要做掉肚子里的孩子。
那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五六个月了,胎儿已经成型,有明显的胎动。
最主要的是她还游说吴芙与她一起把孩子拿掉。
这瞬间就点爆了吴芙的地雷。
“我真的是瞎了眼了!同一个这般冷血无情黑心肝的女人,做了两年的好朋友!那可是她的孩子啊!说拿掉就拿掉了!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其实我站柳十三的。
发现问题,及时止损,绝对是明智之选!
不然就会落入吴芙现在的这种尴尬处境,被两个娃绊住了脚,半死不活地混着日子。
离婚,自己没本事做单亲妈妈!
不离婚,又活得相当痛苦!
可这些话在既定事实面前,说了也于事无补,只是撕开她的伤口,再往上面撒一层盐而已。
一个孩子都没办法重新塞回肚子里,何况两个孩子呢……
若是说了,只会让她恼羞成怒!
而我白白挨她一顿骂。
她的救赎,唯靠自己自强自立!
幸福是由自我争取来的,而不是靠妥协与委屈将就的。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她那种连亲生骨肉都狠心下手的人,为什么还能过得如此潇洒,而我这种心软善良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善待,真不公平……”
我算是听明白了。
吴芙在妒忌柳十三!
对于吴芙的天真,我相当的吃惊,她竟然觉得心软善良就一定会有好报!会得上天眷顾!
心软善良的确是很美好的品质。
但前往地狱的路,通常是由它们铺就的。
电影《教父》中有段台词: “没有边界的心软,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毫无原则的仁慈,只会让对方为所欲为。”
九岁的我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何况那些早已被社会染黑的恶人们呢?他们可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子!
人可以善良,也应该善良。
与人为善,并不是要去顺从别人,而是要顺从自己的内心。
心中要放着一把大铁锤!
他善,我也软!
他恶,就捶爆他丫的!
善良之道,当柔软而不失锋芒。
“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你他妈上辈子是个乌龟王八吗?”
刚刚走到出租房的大门口,就听到了大伯母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让你洗几件衣服,你洗了一个上午还没洗完!等会儿大老爷们都下班了,你让他们在哪里吃饭啊!”
大嫂挨了骂,依旧一声不吭的,继续洗刷刷。
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
你狂任你狂,我自逍遥也!
气得大伯母在厨房敲得锅碗瓢盆叮当响!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要气死老娘咯!龟儿子啊!你为何要瞎了眼啊,找这么个东西来扎我的心啊……”
“……”
另类婆媳大战?
吴芙示意我进屋,然后把门一关,隔绝如洪水般滔滔不绝的谩骂声。
“别管她们,住久了,你就习惯了!”
吴芙将手里的娃放到床上,开始更换尿不湿。
“我大嫂是我哥从洗脚城勾搭回来的,虽然是正规的洗脚城,但我妈依旧瞧不上大嫂的出身,老找茬。”
“哦。”
这瓜吃得我是一头雾水。
一是搞不懂,既然婆婆那般瞧不上自己,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嫁过来受罪?
二是搞不懂,再瞧不上,不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人家肚子里都揣上宝宝了,为什么不能看在宝宝的面子上,和睦相处?
“你别看我大嫂柔柔弱弱的,那也不是个善茬儿,我妈都被她气得犯好几次病了,人屁事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让做家务就做家务,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说我妈……”
“……”
她们斗得累不累,我不知道。
我听的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