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贤揭开了柜子上的珐琅彩香炉,他取出一根上好的沉香,按下打火机,火苗点燃了这根线香,让人心安的气味弥漫开来。江贤把香插在香炉里,欣赏着袅袅的白色烟雾。
不知他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一会儿,从天蓝色的绣花地毯上钻出来一个成年男人,他穿着白色的长袍,戴着高高的白色帽子,皮肤白得吓人。
江贤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客气的说,“无常大人,我最近遇到麻烦事了,可否带我去一趟望乡台呢?”
白无常双手在肚子上搓来搓去,为难的说,“这,有点儿不好办啊。”
江贤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绣着红色荷花的宝蓝色香囊,笑呵呵的说,“一点儿心意,请笑纳。”
白无常眉眼弯弯,他接过香囊,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气,沉醉的说,“好闻,太好闻了,是我喜欢的香味。”
江贤的公寓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比碳还黑的天幕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洁白无瑕的月亮上没有深色的山脉,也没有玉兔和桂花树,比一般的月亮大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是她挂在天上,没有人会误认为这是一个月亮。
黑漆漆的铁山高耸入云,通往山顶的阶梯只有一米宽,陡度接近80度,没有扶手和护栏,时不时传来凄惨的尖叫,有人,不对,是有鬼,不小心掉进了深渊里,摔成了粉末。
上山的铁梯上,面色青黑的鬼魂步履蹒跚,一个跟着一个往上爬,他们的目的地是山顶的八宝大伞,伞上自然生出金灿灿的祥纹,垂挂着多彩的璎珞,伞下是温暖的光亮,仿佛冬日的太阳,给予亡人一丝慰藉。
这里俗称望乡台,亡灵来到这里可以看见自己在人间的亲友,缓解思念之情。
天上的月亮寒光毕露,江贤觉得全身发冷。白无常从天上飞到大伞下面,江贤紧随其后。
白无常,“你想看什么,你自己起心动念就行,看着天上的月亮,她会为你显现。”
江贤站在伞下的黄色暖光里,他望着天上的圆月,那惨白的冰山美人被各种颜色的水彩包裹,然后水彩变成了清晰的画面,正是人间的各种景象。
爱和打开了自己的平板,给钱瑜打通了视频电话。
她娇嗔的说,“你还是我男朋友吗,我们都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钱瑜眼神躲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爱和靠着枕头,在自己的床上坐着。她故意把粉色的浴袍解开了带子,让自己圆润的胸部若隐若现。
钱瑜匆匆看了一眼,低着头,吞了吞口水。
爱和,“我年轻又漂亮,你还能不想见到我不成。”
钱瑜,“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心里有障碍。”
爱和把浴袍脱下来一大半,露出白皙的手臂,还有白色的文胸和蕾丝边内裤,魅惑的说,“你想要我吗?”
钱瑜哪受得了这个,瞥见了一眼,赶紧别开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你别诱惑我,我是有原则的人。”
爱和笑嘻嘻的说,“心动了吧,星期天跟我出去约会,晚上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开房如何。”
钱瑜,“我要写作业了,Byebye。”急忙挂断了视频电话。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房门紧闭,他把象牙白的窗帘拉开,把月光和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外面。
他呼吸变得粗重,被爱和成功的挑逗了。星期天他真的想去约会,现实是他不见天日的诅咒会要了他的命。他还记得上次班里换座位,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上午,马上胸膛上就多开了一朵红色的太阳花,吓得他马上向班主任申请换位置。班主任不答应,他就可怜兮兮的说,“自己现在眼睛不好,特别怕光。”才勉强坐回了阴暗的角落里。他现在见不得光啊,才能做到坐怀不乱。
钱瑜浑身发热,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烦躁的扔在地上,头埋在枕头里,看着永远拉上的窗帘,他悲哀的想,自己跟僵尸有什么区别。太艰难了,他想从楼顶上跳下去。
早自习还没开始,爱和打开了一本书,漫无目的的翻动着书页,她的目光在看书又没在看书。木雅开开心心的走进了教室,热情的说,“早上好。”
爱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木雅在她身旁坐下,兴师问罪,“你怎么了,对我不理不睬的。”
爱和,“心情不好。”
木雅来了兴趣,“有心事啊,跟我说说呗。”
爱和打开了话匣子,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跟木雅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听得附近的女同学脸红心跳,男同学面红耳赤。
木雅歪着脑袋,猜测到,“钱瑜,他不会是不行吧,所以才天天躲着你,他怕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暴露了。”
爱和,“看起来完全不像啊,一定是别的原因。”
后排的江贤插话了,他非常肯定的说,“就是别的原因,这个原因他私下里跟我说了。”
爱和扭过头,盯着江贤的眼睛,“快告诉我。”
江贤,“这是别人的隐私,这么多同学听见了不好。”
的确,现在离的近的同学都把自己的耳朵给竖起来了,都想听八卦。
爱和,“下课后,天台见。”
淅淅沥沥的春雨,天台上湿漉漉的。爱和单手靠着栏杆,看着楼下新出的鹅黄色嫩芽,感受着春的气息。
江贤轻轻的脚步声,他与爱和一起在天台边沿站着。
爱和还在看树叶,她说,“你仔细说说,钱瑜他到底怎么了。”
江贤故作沉重的说,“不乐观啊。”
爱和转身盯着他。
江贤继续说,“他在埃及被诅咒了,咒语是这样说的:愿你的身体开满死亡的花朵,不见天日。所以他现在天天宅在家里,他身上已经开了4朵拳头大的红色太阳花了,万一开满了,他真的会死的很惨。他不能晒太阳,所以不出门,不来见你。”
爱和担忧的问,“那怎么办啊,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江贤神秘一笑,“当然有了,解药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白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