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楚宵行捉住言纾的手，近乎于执拗，“老婆，等我死了，我们做……鬼鸳鸯。”
言纾有些愣，“别说这个了，你身上有没有疗伤的东西？我给你——”
“你答应我。”楚宵行不依不饶，甚至偏头吐了一口血。
言纾顿时什么也不顾得想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等你死了我就给你聚魂……”
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鼻尖发酸。
楚宵行抬手，想去摸言纾的脸颊。
言纾会意，顺着他低下头去，“楚宵行，我都答应你。”
他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却见楚宵行表情扭曲一瞬，继而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老婆，你好爱我……哈哈哈哈哈……我要是真死了也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
言纾：“……”
他握拳猛砸一下。
“嗷！”楚宵行捂着肚子惨叫，“你谋杀亲夫啊。”
言纾瞪他，脸上被气出一片薄红。
以后他再也不相信楚宵行的话了。
言纾想起身，衣服被人拉住。
楚宵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受伤了，好疼。”
后背至少擦掉一层皮，不然也没血流出来。
至于吐血，是因为倒下去的时候他咬到舌头了。
楚宵行自知理亏，冲言纾不断讨饶。
“老婆，我错了，再也不逗你了，我真错了，拉我起来吧。”
言纾没工夫和他嬉笑打闹，把人拉起来后眯着眼观察现在的情形。
刚刚鬼将出世，现在山顶全是昏暗的鬼气，若不是还能窥见一丝光亮，恐怕如黑夜一般。
突然，言纾瞳孔剧缩。
不远处，红通通的鬼眼靠近一个道门弟子。
那道门弟子害怕的节节后退，就在鬼眼吞噬上来时，他反手一推把身边的特管局唯一的女孩子推了出去。
女孩气得大骂，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跌向鬼眼。
她唇色白了一瞬，骂骂咧咧的闭上眼，“死了就死了，等老娘成了鬼，第一个拿你试问！”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女孩愣了一下，新鬼将难不成不喜欢吃人？
她睁开眼，猝不及防看见一个长发散乱随风而动的男子替她挡住鬼眼。
女孩震惊，“嫂、嫂子？”
他们楚哥的老婆竟然这么牛逼？
言纾拧眉，“去找楚宵行。”
女孩点点头，立刻小跑离开这里。
雾气中的鬼眼比刚刚还要红，仿佛能滴血。
言纾张开双手，正打算试着将对方圈入鬼域，却见山顶的雾气忽然全数散尽。
？
原先被缠斗的其他人慢慢放下符篆武器。
“怎么了？”
“鬼将呢？”
一阵风过，雾气彻底消失。
言纾面前的鬼眼急速变小，逐渐变成了和人一样的大小。
缓缓地，浮现一道人形轮廓。
盔甲加身，腰间佩刀。
言纾觉得有些眼熟。
陆掌门带着陆成屿和陆离赶到，呵斥道：“你这小鬼快闪开，小心老夫的法器误伤了你！”
说着，陆掌门就要收服面前的鬼将。
然而不等他动作，已经完全现行的鬼将朝着言纾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方才属下冲撞了您，请殿下恕罪！”
“……”
“……”
“……”
四周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纾皱眉，“殿下？”
鬼将那双红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为言纾解答：“殿下，属下生前是您的左前锋李峙。”
言纾终于开启那久远的记忆。
原主生前保家卫国驰骋沙场，身边有许多忠义之士。
李峙，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生前英勇有谋，原主第一次在千年前的破云山上与敌人交战。
因为地势不熟悉，且天公不作美，原主节节失利。
是李峙，主动提出留守后方，原主带人撤离后李峙被俘虏。
残暴的敌人剜去他一双眼，无席无棺，李峙的遗骸永远留在了破云山上。
后来原主胜利后亲自来寻，却不见一块遗骨。
言纾定定的看着李峙，“你为何……？”
鬼将没有私自起身，扔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毕恭毕敬道：“属下死前没有听见捷报，不甘心就此离去，鬼魂留恋破云山。后来，偶尔听见游荡小鬼说，皇帝对您下手，并镇压了您的魂魄。属下心冷意冷，却又想为您报仇雪恨，所以就永远留在这里。”
言纾这才想起千年前的皇朝为何覆灭，因为一场处处蹊跷的瘟疫，屹立不倒数百年的皇朝轰然倒塌。
鬼将又道：“属下为您报了仇，却早已不能投胎转世，于是在破云山陷入沉睡。”
言纾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你起来吧。”
鬼将起身，恶狠狠的瞪了几眼试图拿法器黄符的道门弟子们。
那些人回忆起刚刚被鬼雾支配的恐惧，纷纷收了心思。
“原来是这样啊。”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言纾肩膀一重，便见楚宵行将手搭在了他肩上。
他还生气，不搭理对方。
楚宵行像是没看见似的，小声道：“好老婆，我真疼，让我靠会。”
还不等他真靠过去，鬼将就炸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还对殿下不敬！”
楚宵行掏掏耳朵，“你小点声，我是你们家殿下的老公，还有，现在已经是现代了，你别怎么古板，靠一下怎么了？”
鬼将李峙：“呵！老公？那是什么东西！宫里的太监吗？”
楚宵行：“……”
他啧一声，“不是，你——！”
“行了。”言纾打断他们，对李峙道：“如今，你可还愿听服于我？”
鬼将抱拳，“那是自然！”
言纾：“那好，以后别再害人，若是想投胎，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鬼将神色闪过几分犹疑。
言纾眯眼：“嗯？”
鬼将心虚道：“殿下，实不相瞒，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隐隐接到了万鬼来信。东南西北四路鬼将已服从与我，他们想……想尊我为鬼帝。”
言纾顿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也不算坏事，“那也好，你成了鬼帝，能约束万鬼。”
“不！”鬼将打断他，再一次单膝跪地，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