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军校尉牵过自己的战马,十一名龙翔军士兵也找到了自己的战马。
他们的马比轻骑们马高一些壮硕一些。马甲也更复杂更厚实。
十二人从鞍袋里掏出精致的马粮,喂给战马吃,马儿吃着混了雨水的马粮,头一下一下地蹭着主人的肩膀。
喂完马,校尉紧了紧盔甲,翻身上马,坐稳了,一抱拳,冲周围的楚军轻骑们说“列位,我先走一步!”
说完摘下鞍桥旁的马槊,使劲一抽战马,竟然向虞军盾阵冲了过去!
那十一名龙翔军士兵也纷纷翻身上马,紧跟校尉冲了上去。
楚军轻骑们默默地给这十二人让开了一条路。
说实话轻骑们抵抗下去的意志已经很弱了。
被堵在大寨里,现在大雨滂沱,四面楚歌的,人人已经没有了战斗下去的信念了。
又不是和胡骑作战,也不是守家卫土的,所有的楚军对于和虞国开战都不是很理解。
龙翔军那伙子自打和左右中坚卫编到江北军中,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
轻骑们也就是碍于龙翔军的王爷统领的“恶”名,忍气吞声罢了。
这时候龙翔军要去拼命,轻骑们可不想去送死了。
几十步的距离校尉的马提速有限,但马儿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面对愈来愈近的枪林,毫不迟疑地撞了上去!
虞军的近三米的矛枪戳在马身的甲叶上,纷纷折断了!
大盾也被连人带马近千斤的重量冲的翻倒了。
持盾的士兵双手咔嚓一下登时折断了!
龙翔军校尉手里的马槊刺中了一名楚军的胸膛,槊尖没入半尺来深,被刺中的士兵紧紧攥着槊杆。
校尉往回拽了下,带的那士兵一个趔趄,但马槊还是没有拉回来。
几支矛枪刺来,校尉只得撒了马槊,抽出鞍桥下的铁骨朵去拨矛枪。
挡开了右侧的矛枪,左侧一支还是戳中了他的肋下,虽然没有破甲,但胸腹被震的隐隐作痛。
胯下战马却哀鸣不止,马腹被矛枪刺中了!从两片甲叶中间刺进去的矛枪杆还在颤动。
那十一骑也冲进了虞军盾阵中,第一排持盾的士兵不是手臂骨折,就是被撞飞口吐鲜血。
然而马速提不起来的致命问题决定了这十二个重甲骑兵的悲剧!
最多冲开两层盾阵就被矛枪和盾牌阻挡住了,被困在了盾阵中央。
战斗结束没什么悬念,丧失了披甲战马恐怖的冲击力的重骑兵和普通重步兵没有太大区别。
虽然龙翔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恶虎架不住群狼,十二个龙翔军一个一个地倒下了。
平均每个重甲骑兵带走了十个楚军步军士兵的性命。
在后面指挥的刘茂心里也暗暗佩服这十二个“铁罐头”的战斗力。
心说这要是在开阔地撞见他们,自己这十排盾阵还真挡不住人马俱甲的“铁罐头”!
雨势见小,楚军们重新排好阵列,一步一步地收紧包围圈。
楚军轻骑校尉转过身,摘下头盔,对楚军士兵们喊到:“弟兄们!本将无能,不能带你们杀出重围!你们都有爹娘,有妻儿老小,放下刀枪吧!”
说完,右手的刀快速地向脖颈处一抹,一股鲜血喷出两三步远。
几个校尉的亲兵拥了上去,抢住身体,校尉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左手艰难地抬起来。
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掌向下压了下去。
几乎看到这一幕的楚军们都低下了头,他们是骄傲的骑兵!在襄邓前线和胡骑无数次地交手。
不少人和这位校尉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出生入死四年多了,看着校尉没死在胡骑的弯刀下,却因被困在虞军营寨里而自刎。
人人心里堵的难受!阵阵地气血翻涌,都想上马再冲上一阵。
可所有人很快又冷静下来,寨墙外除了风声雨声,再听不到号角声和厮杀声了,显然援军无望。
虞军又占了地利,此地已是死地。
一个丢下了手里的圆盾和刀。
两个丢下了手里的马槊。
十个,百个,很快泥泞的地面上都是楚军丢下的武器。
刘茂站在盾阵前吩咐身边的裨将。
“把这十二个人厚葬了吧!对,还有那个校尉,都按军礼葬了!”
说完又小声地对裨将说“那十二个的甲给老子留着!”
刘茂向前两步站定大喊起来“楚军兵士们!听从安排,保你们不死!”
楚军心灰意冷地放下武器投降了,雨也停了。
当刘镇恶和阳虎率领游骑们返回大寨时,惊讶地发现大寨里居然有一千多楚军正在卸甲。
刘镇恶笑眯眯地看着堆积如山的铠甲和一群一群被押走的楚军合不拢嘴,都是我的!
阳虎可眼尖,瞅见那么多匹战马被围在寨墙根,马上喊过来郎将和校尉让他们带着人去把马赶出大寨,这是我的!
这么点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刘镇恶的眼睛,他驱马挡在骁骑前,吹胡子瞪眼睛地骂了起来!
他的游骑损失过半,人马急需补充,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多的战马。
再说那一千俘虏稍加收买就能补充进他的游骑营,现成的骑兵都不用训练!
阳虎可不吃刘镇恶这一套,嘴上是叔叔大爷地叫着,却把刘镇恶拱到一旁。
骁骑们呼啦啦地上去一大群,驱赶马群就要跑。
刘茂也不傻!什么也不如这批战马值钱,他领着步军死死挡在骁骑马前一步不退!
眼看两边脸红脖子粗地就要干起来了!
雄浑地号角声远远地传了过来,还在掰扯的阳虎和刘镇恶脸上俱是一敛。
陛下到了!
衍武帝的中军到了!
这边的号角声还没停歇呢,西边远远地也传来了号角声。
不多时斥候来报,远远看着楚军铺天盖地的滚滚而来,象征楚帝的白色大旗很是显眼。
果然楚帝的大军向这里开过来了。顾不上再争夺那批了,刘镇恶命人把南门清理出来,准备迎接衍武帝入寨。
阳虎带着骁骑重现回到大寨外,远远地列阵监视着楚军大营。
大风大雨的也没有阻止两国皇帝陛下的行程,不同的是楚帝坐的是四匹马拉的车。
而衍武帝一身戎装骑着狮子骢冒着雨和将士们一起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