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恶率三百余骑断后。
每次楚军包抄过来,刘镇恶就带队反冲锋一次,斩杀数十骑。
也不能追的太远,楚军骑兵大队不远不近地跟着。
瞅准机会就上来围一下,弓弩射上一气,再远远地逃开。
楚军一营一营地轮番上来咬住虞军后队。
刘镇恶带的人也折损小半了,剩下的人人带伤。
此时离大营还有里许,隐约听到寨墙里呼号声连天。
刘镇恶心里一沉,难道楚军又攻进大寨了?
他率队出大寨追击溃逃的楚军步军,又返身迎击楚军骑兵时,战场上尘土飞扬,烟尘弥漫。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支楚军骑兵进大寨去了。
这支楚军是去抢大寨的,当然也有救自己那五十人小队同僚的任务。
不过那五十人等骑兵增援来的时候,还剩十来个了。
不得不说龙翔军的士兵的的确确战力超常,说以一当百夸张了,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同千人规模的方阵比,五十人的方阵看着小,人数少,抗冲击力却更强。
虞军集结的步军是经过了近两个时辰寨墙争夺战的各营残部组成。
疲惫不堪还没有休整,又和楚军的步营血拼了一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楚军小队背靠寨墙,三面迎敌,士兵彼此间隙很小。
龙翔军装配甲胄是双层的,外层铁甲叶,内衬牛皮,一般的刀枪根本砍不动刺不穿。
仗着甲胄坚固,单兵素养又高,疲敝不堪的虞军虽然人数上数十倍于楚军,一时间竟然吃不下这个楚军小队。
等到楚军游骑闯进大寨后,从后掩杀过来,瞬间混乱的虞军也崩溃了。
大部分的人向内寨方向逃去,一小部分退到北寨门处,爬上寨墙苦守。
中郎将刘茂和杀胡营校尉万三被救了。
准确地说是被人从死人堆里拣出来的。
楚军骑兵冲进大寨时,他俩正靠在内寨的鹿柴上,被人包扎伤口呢。
死是死不了,估摸怎么也得半个月二十天的躺着了。
内寨趴在梯子上观战的士兵突然惊呼“楚!楚军骑兵!”
刘茂听了一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瘸着一条腿,用一只手把着梯子爬上寨墙眯着眼看了会。
“快!堵寨门!弓弩手上墙!”刘茂扯着破锣嗓子焦急的喊着。
万三挣扎着还想起来,可惜他伤太重,两条腿一点劲使不上。
留守内寨的四个营憋闷了半天了。
一上午就看着别的营在寨墙上血拼,好不容易等到大帅带领骑兵出击了,他们以为该轮到自己上去捡漏了。
又被留在内寨趴在木墙上看热闹。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的,寨墙上的人看得血脉喷张的,手心后背都是汗。
啥时候轮到自己出击啊?郁闷了半天,看到楚军溃逃,大帅挺枪跃马的带队追击了。
命令来了,却不是出击的命令,留守的校尉下令派二百人出去,把受伤的弟兄们弄回来。
寨墙边还打得热火朝天呢,这些士兵却要闷头翻检死尸堆。
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弄了一身一手的血污,一个个正在擦洗呢,听到刘茂的喊叫,瞬间来精神了!
内寨大门在楚军骑兵赶到前吱吱嘎嘎地关上了,几十只弩箭把赶过来的楚军赶得手忙脚乱的。
三个骑兵的战马被射中,马惊了跑到内寨侧面,骑手被投枪刺中腿部跌下马来。
但是虞军的步军却被楚军屠戮着,内寨的刘茂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弟兄被骑兵刺杀。
只有百余人跑到内寨木墙下,墙上的弓弩手用箭矢逼得楚军骑兵不敢靠近,算是捡了一条命。
楚军骑兵还在大寨内四下里追杀虞军,刘茂琢磨要不要带两个营出去接应下外面的弟兄时。
“将军!快看!山上!”
木梯下的校尉摇晃着梯子,手指着南面的山丘焦急地说。
刘茂闻听转头观瞧,是旗语!
拢住心神,仔细看了一会。
“我军援兵到了!骑兵!”
读完这几个字,刘茂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大叫起来:“弟兄们!援军到了!杀楚狗啊!”
寨子里一片欢呼!
寨墙上的弓弩射的更欢了!投枪一根一根像不要钱一样飞向楚军。
听到阵阵的欢呼,还在外寨追杀四散奔跑虞军的楚军骑兵们,下意识的勒住缰绳,四下观望起来。
渐渐地楚军感觉出不对劲了,地面在颤动!南面升腾起尘雾!
很快分散开的楚军这千骑就退到寨门处。
隆隆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席卷而来,虽然是在大寨外,但这架势听着至少也是几千骑啊!
刘镇恶又带人反冲击了一次,楚军追击的骑兵退了大约两百余步。
他的拳毛騧后腿中了一箭,跑起来已经颠簸了。
好在寨门就在前面不远了,退进内寨再想办法吧。
“主帅!大寨有楚军骑兵!”
“什么!多少?”
“大约千骑,就在寨门里!”
这股骑兵什么时候溜进我的大寨的?坏了!出击时还在和楚军搏斗的步军全军覆灭了吧?
内寨怎么样了?刘茂和万三还活着吗?
还去大寨吗?前有堵路的,后有追兵,大寨里情况不明,万一已经被楚军占了,这千把骑兵进去不是自投绝境吗?
一瞬间刘镇恶心中闪过一堆念头,在马背上一时拿不定主意。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了!
这不是楚军的牛角号,这是虞军的铜号!
援军到了!一霎时刘镇恶那无数的念头烟消云散了!
“快!去前队!停下整队!”刘镇恶吩咐身旁的亲卫。
他勒了下缰绳,拳毛騧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喷着沫子。
“平北,去把本帅大旗打起来!”
刘镇恶的亲卫长得了令把卷起放在马鞍下的大旗摘了下来。
哗啦啦大旗展开,百余骑分列在两侧。
号角声愈来愈近了!追过来的楚军也停在百余步外,纷纷开始整队。
一面写着大大的“虞”字的黑色军旗,出现在东北方向。
“主帅,是骁骑到了!”
刘镇恶没有转头去看,冷冷地哼了一声。
心说,这帮兔崽子,老子的呈报都送出去一个多时辰了,怎么才到!
骂归骂,总算能松口气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