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那片山林是皇帝赏给魏天泸的。
是作为他去银州的补偿和安慰。
那皇庄每年收成都不错。
倒是魏天泸为了起事,早早就加收了租子。
庄子上也叫人看守起来,里面的百姓逃不掉,只能乖乖干活。
如今他要给魏天禹送一个大功劳。
一件军功。
“都安排了,里面的百姓知道庄户上人打手少了七成,一定会按捺不住反抗。到时候,朝廷一定会派人镇压这批暴民。”
魏天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记得让咱们的人提前在那里埋伏,让左玉潇去带队,我要魏天禹的项上人头!谁杀魏天禹,就赏金一百两。”
“是。”
待安排了其他细节之后,魏天泸才走出书房。
他走到主院,廖晴为他宽衣,魏天泸低着头,打量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子,最后泛起一抹笑,“你可知道,你嫁给本王,你的性命,你的荣华富贵, 就系在本王的身上了。”
自古女子嫁入夫家,名字就入了夫家的族谱,与娘家的关系就没了,不然也有‘祸不及出嫁女’这种惯例了。
廖晴懂得。
她点点头,“妾身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你没懂。”魏天泸大步走到床边坐着,“你的生死,与廖家再无关了,你的孩子,不可能沾到廖家一点风光,你的余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廖晴心中一颤。
她跪倒在魏天泸面前,“不知是妾身哪里没做好?”
魏天泸看廖晴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道:“罢了,睡觉。”
廖晴这才站起来,走到床边就被魏天泸压了下来。
“王妃,你这副身子,倒是好,比银州那些女人娇嫩许多。”
把她和那些烟花女子比,或者那些不知羞耻的小门小户女子比,廖晴心里无比屈辱。
可是她脸上还是带着笑,眼角带着泪,“爷,您弄/疼/我了。”
她的姨娘还在廖如新手上,她不能,不能被贤王发现。
她这一生,和姨娘一样。
身不由己便罢了,还要被人当做玩物。
她的嫡母,她的哥哥,她的丈夫……都不把她当人。
*
翌日。
天阴沉沉的,秋日肃杀之气浓烈了些。
温然的心情也和那团乌云一样,有些沉闷。
进宫上值,正巧遇到了廖如新。
廖如新一脸喜色,一看就知道有好事临头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
看到廖如新,她直接忽视。
温然冷着脸,廖如新却自己走上前来。
“温然,你现在当了医官,是不是很得意?”
见温然不说话,他自顾自说着,“在典州,你说我忠勤伯府没落了,我告诉你,从即日起,忠勤伯府要再度风光了,到时候,你可求到我面前。”
温然蹙眉,“你是不是有病,我求到你面前?”
她一笑,“或许你哪天有病了,还要求到我面前呢。”
廖如新哼笑一声,“温然你现在不要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当初在典州你说的那番话,终究你要跪到我面前求我的原谅。”
温然无视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
上辈子,廖如新就是魏天禹的一条狗。
魏天禹要扮演端方君子,什么脏活儿都是让廖如新去做,廖如新的名声臭的不行。
但廖如新每次都只是被魏天禹呵斥两句,他就愈发得意。
走在街上,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看到忠勤伯府的马车都退避三舍。
后来,魏天禹把异己铲除得差不多了,廖如新还没意识到危险,不肯夹起尾巴做人,很快就被魏天禹清理了。
这样的蠢货,温然不屑和他说话。
“温然,我告诉你,我以后可会经常出入宫廷,我建议你,还是对本公子客气些,不然你以后怎么被医官署踢出去的都不知道。”
温然认真地看着廖如新。
廖如新被看毛了,正要发火。
温然开口了,“你近日有灾,小心些吧。”
廖如新嗤笑:“你还会看相不成。”
温然笑道:“我不会看相,不过我会看病。望闻问切,第一个就是望,病人哪些地方出了问题,看一看脸色就知道了。”
廖如新还想再问,温然已经快步走了。
廖如新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最近喝酒太多了?
*
温然到医官署,在自己书案前坐下。
这时候,擅长妇科的田医官被小太监请去了益德宫。
高冉这是想做什么?
温然看了一眼,翠屏了然点点头。
等田医官回来,翠屏上前问道:“田医官,您上次说霍医师家里的梨条好吃,这是我们姑娘,今日特地带的,您刚刚被叫走,都没来得及给您。”
田医官朝温然的方向拱手,“多谢温医官了。”
温然笑了笑。
翠屏问道:“您从益德宫回来,怎么有些愁眉苦脸的。”
田医官叹道:“皇子妃想求生子秘方,我只能回来查查医书,正好,温医官,你可知道什么方子吗?”
“我不知道,田医官您找找其他医书上有没有记载吧。”温然笑道。
看来高冉已经不信她之前的方子了。
田医官道了声谢。
当温然知道廖如新已经被提拔为禁军中郎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难怪廖如新早上那么得意。
翠屏打听了一圈回来。
“朝堂上说起了京郊山林的那片皇庄,好像有租户暴乱。姑娘,皇庄应该很收成很不错,那些租户应该得的粮食很多吧,怎么会暴乱。”
好好的百姓不做,去暴乱。
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活下去。
上辈子,魏天泸可没少压迫那些租户。
养了百十个的打手,欺男霸女,为非作歹,都是魏天泸默许的。
如今被人捅了出来,贤王恐怕会着急吧。
左家都这样了,还闹出皇庄的事。
“听说要先派兵去镇压,再让胡侠胡大人去查明缘由,皇上要知道那些老百姓怎么就暴乱了。”
上辈子也是先派兵镇压的。
由魏天禹带头。
温然心中一凛。
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上辈子就是个局?
魏天禹不会没看出来,可是他为了有点军功,抓住贤王的把柄,还是亲自带兵去了。
说不定这辈子也是。
“姑娘,姑娘,您是要做什么?”翠屏看温然站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