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好似一点不觉得狮子大开口。
她还补充道:“还有你那个香铺,我瞧着,二姐儿做的是很好的,不过她以后不是要嫁到卢国公府么,以后做了五公子的大娘子,何家是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那铺子不就没人打理了么,那样好的铺子放着不管着实可惜,柔姐儿近来学习庶务颇有心得,就让她接管那个铺子。哦哟哟,我可不是说要那个铺子,只是让她练练手,等她完全会了,再还给你。”
温然嘴角始终噙着笑。
秦氏始终忘不了那两千六百两银子的事情。
这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铺子拿出去给温柔练手,后面可就收不回了。
秦氏那点小心思,余氏看得透透的。
余氏笑道:“三弟妹,你家没铺子给柔姐儿练手吗?如果你家没有铺子,我可以让二姐儿给你介绍个铺子,保证物美价廉,至于做什么生意,可以请教下二姐儿。她现在那个香铺是做得好,可有一点,那香料的方子啊,独一无二,除了她和然姐儿,我们都不知道,柔姐儿怕是什么都学不到。”
秦氏暗暗咬了牙,笑道:“这有什么,柔姐儿就是学着管管庶务而已,又不要方子。”
都是有伙计的,把每道工序的伙计都问一遍,不就知道那香料是怎么做的了么。
当她傻啊。
温然笑道:“听说柔姐儿一直在吃治嗓子的药,是怕贤王不喜欢她的嗓音吗?那柔姐儿更不能去香铺了,香铺里有些香味儿可是对嗓子不好的,现在她只是沙哑,哪天全哑了,贤王就算喜欢柔姐儿,只怕也不喜欢别人说贤王府出了个哑巴侧妃。”
温然笑盈盈的,可秦氏听着心里发冷。
当初温柔的嗓子怎么坏的,没有人能比温然更清楚。
若真去香铺,温然再下手,他们可是防不胜防。
温塘在一旁听着也不舒服。
“然姐儿,你好歹是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三弟,这种嫁妆的事原本就不是我们糙老爷们儿的事,走,去我书房喝茶,让她们在这里商量吧。”
有温境的这句话,温塘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着温境出去了。
温然嘴角扬了扬,父亲还是变了。
要是在以前,为了家和万事兴,少不得站在温塘那边劝说自己两句,现在直接无视温塘。
秦氏忍着怒气,笑道:“柔姐儿不去香铺也可以,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给妹妹添妆吧。”
余氏打岔道:“她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什么钱给柔姐儿添妆。”
秦氏点点头,“二嫂你说得对,然姐儿拿不出什么钱财,给一两件首饰总是可以的吧。”
温然掀了掀眼皮,这秦氏说首饰不会是那三件吧?
“啊,就是之前然姐儿收到的嵌红宝石珊瑚蝙蝠花簪、钳绿松石葫芦耳坠、一对白玉镯,柔姐儿嫁到贤王府,总归要一些配得上她身份的东西不是,平常的首饰哪能衬她的身份。这三件首饰然姐儿一直没戴,放在盒子里岂不是吃灰,不如给柔姐儿,柔姐儿一定会记得她五姐姐的一份情,以后啊,才能互相帮衬不是。”
温然气笑了。
温柔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三件首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初没偷到手,就想到这个法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温柔脸皮之厚,超出她的想象。
温然柔声道:“那是长宁郡主送给我的,我不可能再送人。”
温然从手上取下一个银镯子,“这个,这个我可以送给柔姐儿,如果柔姐儿不嫌弃的话。”
拿银镯子也是个素的,上面什么雕刻也没有,而且细细的一圈,秦氏看得直皱眉。
“然姐儿,你这也太敷衍了,我刚才说了,咱们以后还要互相帮衬,你在医官署少不得需要帮忙的时候,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余氏见秦氏凶自己女儿,怒道:“三弟妹,我家然姐儿从来不靠别人,她自己也没想过做多大的官儿,再说了,柔姐儿就是一个妾室,她能帮然姐儿什么啊?天天给自家主母站规矩做小伏低,能把自己过好就不错了,她能帮什么忙。”
这就是直戳秦氏的心窝肺管子了。
“二嫂!”
温然出声道:“怎么,事实不让说?”
秦氏怒道:“这怎么是事实了,我家柔姐儿是亲王侧妃,身份尊贵无比!就是二姐儿嫁到何家也是要行礼的,你,一个小医官更是。”
温然站起身把银素镯子放在秦氏旁边小茶几上,“这就是我和母亲给柔姐儿的添妆,三叔母若是嫌弃,温家也给不出更多了,请回吧。”
秦氏气得头晕,“好好好,你们欺负我们是吧,等着,等着我柔姐儿成了侧妃,你们有事求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会答应的。”
秦氏气得要走,温然在后面喊:“柔姐儿的添妆还没拿呢。”
“留着你自己戴吧!”
秦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翠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翠菀见翠屏笑了,也没忍住。
余氏问道:“然姐儿,这样是不是太狠了,按道理,我是该给柔姐儿添上一份妆的。”
温然拉着余氏的手:“娘,这样的人就是白眼狼,你给她的添妆只会添出仇恨来,除非她要什么你就真给什么。”
那怎么可能,别说拿三件名贵首饰、香铺,就是二姐儿那份添妆她都不想一模一样给温柔一份。
升米恩斗米仇啊。
“你说得对。原本我们和三房走得就不近。”
温然笑了笑,“娘说得对。”
*
秦氏在马车上把温然的话复述了一遍。
越说越气,“她有恃无恐,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早知道当初就真该溺死,不该让她活着来气我们。”
而且一想到余氏和温然真的亲如母女的样子,她更是怒气上涌。
明明,自己才是温然的母亲。
那济世堂,那香铺,那些赏赐,明明自己也能沾光了。
真是个白眼狼。
“生她一场,不如生个猫儿狗儿,给口饭吃还知道报恩呢。”
温塘却异常平静。
“夫君,你在想什么?”
温塘沉声道:“今晚二哥给我说了下如今的形势,贤王处境好似不太妙。”
“你不是说左家的事对贤王影响不是特别大吗?他稳稳当当做个贤王,我们也能跟着柔姐儿享福。”
“你以为贤王跟你一样,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吗?!人家是要做大事的人。目光长远得很。”
秦氏道:“难道他还想跟二皇子争?没了左家他还想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