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并不是雷电引起的的。
刘家人死了不可惜,只是周围的百姓就遭受池鱼之殃了。
初夏的雷声惊得让人心都为之一颤。
有些街道内的百姓还连夜爬起来补房顶。
瓢泼大雨顷刻间就洒下来,灯笼瞬间就熄灭了,好在一些人户门前亮着灯笼,阿义快速挥着马鞭。
到了胡府,阿义已经浑身打湿。
他连忙跑上台阶。
砰砰砰——
或许是雨声太大,门房许久才来开门。
“隆门坊被雷击中,燃起大火,请胡大人快叫人去救火吧。”
那个门房好似太困了,听到阿义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阿义顾不得许多,大声道:“隆门坊火势特别大,已经烧了好几家了,若止不住火势,烧了整条街,死了人,胡大人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那门房一听到自家老爷的官帽不保,一个激灵就醒了。
“请留下姓名。”
“我是济世堂温家的,我家姑娘感谢胡大人上次义正严辞,诊完脉看到了特来告知一声。”
那门房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关了门就进去找胡侠了。
豆大的雨点子忽然又小了点,阿义回身驾着马车回温宅了。
等温然回到温宅,雨势又小了些,不过打在人身上还是能明显感受得到那轻微的重量。
门房早早就准备了伞和披风。
等温然回到映月堂,那雨势哗啦啦又打起来,比之前更大。
“姑娘,你说这大雨能浇灭隆门坊的火吗?”
“不能。那火势一看就是浇了油的,这雨虽然大,也浇不灭。”
窗户被吹开,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翠屏立马走过去关好,用栓杆栓好。
她又去箱笼里找出一身干净里衣出来,正好云霜已经伺候温然脱了衣裳。
换了衣裳后,云霜道:“姑娘,外面的雨太大了,婢子去和老爷大娘子说二姑娘的事吧。”
云霜身上湿透了,浑身发着抖,“不用,明个儿我再去和父亲母亲说,这事没那么急。你下去换衣裳,翠屏,叫人煮碗姜汤来,去去寒。”
云霜福了福身下去了。
“蓝戈呢?”
“出去了,他说他要亲自去隆门坊盯着,让姑娘不要等消息了,明日一早他就来给您说。”
温然点点头,“你明日找常四,让他好好去看看隆门坊的大火,看有没有人受伤,济世堂免费治疗烧伤。”
这事因他们起,受伤的人,济世堂就无偿治疗。
“是,明日我一早就去,姑娘,现在我让人抬水进来,您洗个澡再喝姜汤,发发汗,免得明日着凉。”
温然微微笑着,“知道你心细,去吧。”
得了温然的夸奖,翠屏怎么都压不住嘴角。
她速来稳重,此时面对温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门开了又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温然走到床尾,找到里面箱笼里的匣子,里面正是师父赠送的医书。
这医书里面全部都是针技。
温然拿了出来。
里面的内容她已经能倒背如流。
章词既然这么想要,她就送给他。
次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阳光温暖地洒在湿漉漉的青石上,让人瞬间忘了昨夜的暴雨。
“姑娘,阿川说,隆门坊昨日烧了五家,刘员外家烧得最惨,救火队去了都没有及时扑灭,大火烧了一个时辰,刘家大半府邸已经是废墟了。”
云霜起来后就早早让阿川出去打听。
“其他四家呢?”
“有三人烧伤了,有一家房子也烧了小半。好在后面雨势大,加上街坊邻居都帮着灭火,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翠屏,你叫常四暗地里帮他们修建房屋。”
“知道了姑娘。今日云霜陪您去医官署?”
前几天都是翠屏陪着去的,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她直觉是和云霜有关。
或许又有邓阔那样的人看上了云霜。
温然摇头,拿起一根素净的银簪子,“这个戴上。”
翠屏接过,给温然簪上。
“姑娘真好看。”
温然看了看铜镜中的人,原先清瘦的脸颊依然清瘦,只是眼睛不一样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漠然,多了些生气。
温然用饭的时候,翠屏就跑去找常四了。
蓝戈忽然出现映月堂,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云霜见状立马去拿一副碗筷,给蓝戈盛了粥之后就下去了。
“昨夜起火是有人往刘府倒了大量蓖麻油,还杀了刘家不少人,那些人都被烧成焦尸,倒了五更天,刘府的管家才捧着盒子趁乱从角门逃出,正好被我师父抓个正着。”
说着他掏出一本书。
“我看了,这册子上的墨迹很新,应该是抄本。原本在哪里还不知道。”
温然接过看了看,上面一笔一笔记录详细。
若是有原本,齐威和吕亚奎可能都逃不了一死。
上面贿赂齐威数额巨大,里面应该是包涵了给魏天禹的孝敬。
“那个管家也不知道刘知进把账册藏在哪里,贾焱现在正带着人以救援的名义搜查。”蓝戈说道,“若是凭这个,是不能钉死齐威的。”
墨迹太新,有伪造之疑。
“王启在吗?”
“贾焱没有让他去刘家搜查。”
温然放下册子,“那个管家原本是想把册子带给谁的?”
蓝戈看着温然,脸上少有地出现一瞬无奈,“他说是要带给温塘。”
“温塘?”
“没错。”
“他知道温塘是魏天禹的人?所以想用一抄本逼迫魏天禹救他?”
温然漠然片刻,“他太蠢了,他不了解魏天禹。魏天禹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之前带话去益德宫,魏天禹就已经起了杀心,若是让魏天禹见了抄本,只怕刘知进死都可能留不了全尸。”
蓝戈定定地看着温然,温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很了解魏天禹?”之前蓝戈就一直有疑问,为什么温然会对魏天禹又那么的恨意。
明明两人没有见面的可能。
后来相处也不多,为什么,温然对魏天禹这么了解,这么仇恨。
温然撇过脸,“我不想说。”
重生太过惊世骇俗。
她怕蓝戈不信。
蓝戈立马笑了笑,刚才那一刻的尴尬和沉寂如冰雪消融般不见了。
“好,我不问。我记得你前几日说过,太后邀请京中官宦家姑娘欣赏牡丹,昨夜下那么大的雨,今日还赏得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