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时疫在城外守卫的禁军王启校尉,因为时疫期间恪尽职守升任为京都兵马司七品军典,能调动平日巡城士兵。”
“身份可查过?”
“小的打探过,王军典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平常也没有和哪个官员走得近,应该还是个中立的人。”
官太小,可能没人能看得上。
温然道:“那你就带点薄礼去求王军典帮个忙,以后济世堂会加倍奉还的。”
“是。”
*
酉时四刻,蓝戈来了。
他眉头紧锁,神色严肃,显然心里对此事十分上心,且事态严重,蓝家这边的人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夫子从夏家出来后,应该是在中途被人掳走的。”
“嗯,我问过阿义,是在安阳大街被牛车货物挡住了一会儿。”
蓝戈坐在温然对面,认真道:“我已经安排所有人去找了,只要有一丁点线索,我们就能紧跟线索找到夫子。”
温然扯了扯嘴角,“多谢。”
“这次的事,多半是丁项做的。”
温然没说话,她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丁项的目的是为了逼出自己,还是想从父亲身上入手知道蓝家旧人?
“他恐怕是想再一次引出我们,就是当初劫狱的人,他想亲手抓住然后挨个审问。”
丁项那样的人,当然不是简简单单想平愤而已。
他已经猜到之前劫狱的人,就是蓝家旧人的核心成员。
只有抓住他们,就能握住蓝家人的咽喉,一网打尽便是迟早的事。
温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吗?”
真太子的存在。
“我觉得他们是知道的。”蓝戈道,“不然邓阔也不会专门去学院找人。”
“或许……当年上阳宫的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走投无路,蓝皇后也不会自己烧了上阳宫。
蓝戈目光沉了沉,“左家一手策划蓝家冤案,当然要斩草除根,他们害怕蓝家人说出真相,更害怕他们失去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力。”
温境要救,但前提要知道温境在哪里。
他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才是最头疼的。
*
丁府。
丁项用了饭后就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推开书架,墙上是一道隐秘的暗门,他旋转着外面的机关,拿起烛火走了进去。
走了几十步便出现狭窄的密室,幽幽油灯之下,是安静看书的人。
“温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我能有这样的见面情形。当年你是解元,先帝对你是多加赞赏,要不是左相向先帝进言,恐怕先帝会点你做状元。”
温境放下书,手腕叮当作响,不过他心境倒十分平和,“往事已矣,今时如斯。”
丁项坐在温境对面,问道:“后悔过吗?”
“若只有拜在左相门下才能得状元,这状元也不是真正的状元,得与不得,有何区别?反倒是你,丁大人,你当年为何会拜在左相门下,以你之才,就是不与他为伍,也能有今日之成就。”
丁项摸了摸下巴,“无他,左相识人善用。”
他留在刑部,可以随心意查任何他想查的案子,满足他探寻人心的欲望,这就够了。
“蓝皇后的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丁项不再废话。
“二皇子在宫里好好的,丁大人问我做甚?”温境拿话顶了回去。
“你们难道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宫里的那个是假的?当年,你们凭着蓝家以前的关系,和守卫禁军一起蒙骗陛下,老太师解进宫之变,带走蓝皇后的孩子出宫,之后你二人相继辞官。十六年过去了,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你们就妄想翻案,妄想平反。是也不是?”
温境哼了一声,“丁大人不该在刑部,应该去秘书省著作局,定有一番作为。”
丁项笑了笑,“你不承认没关系,他们会来找你的。若那个孩子放弃你,说明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们追随,你就能老老实实告诉我他现在的姓名模样。我不着急,着急的,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妻子。”
温境面色微冷,“仁者不以安危易节,义者不以祸福易心,勇者不以生死易志!你们这群心怀不轨的逆贼想从我嘴里套出话?做梦!”
丁项从怀里拿出一个麻饼,“别饿死了。”
说完就走。
温境看也不看那冷饼子一眼,转身向石头垒的床上走去。
手上的锁链哐啷响,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想着家里的情况和蓝五那边的情况。
他的志向余氏清楚,可怜然姐儿 也跟着受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深处何方,这个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他也无法传递任何信息。
只是希望,蓝戈千万不要因为他影响了科考啊!
上了殿试可以见到陛下,可是钦点他的官职,再从中找机会陈述蓝家冤情,加上蓝戈的身份,蓝家平反指日可待。
*
益德宫。
魏天禹的病才刚刚好。
这几日他因为病了,太后没有再送什么补汤来,他心情还算愉悦。
“温境一定是被左鸿抓了,温然就是找遍京都,也找到温境一根头发丝。”魏天禹嗤笑道。
喜福却有些担忧,道:“若被左大人查到蓝家那个孩子的存在,会不会影响殿下?”
已经被废了太子之位,又有太后急于加害,他们折腾不起了啊。
魏天禹信誓旦旦道:“不会影响我。”
那个孩子,左鸿找到了一定会杀而快之。
魏天禹抬眼看了看不解的喜福。
“听我的就是了,这件事不要插手。让齐威看着点,温境若真是死了,读书人第一个不答应,左家不脱层皮,也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喜福哪里知道魏天禹身份有问题。
听到魏天禹这样的笃定的语气,自认为魏天禹胸有成算,请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