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幼局是专门用来收留被遗弃的孩子,朝廷每年会有抚恤银子和米粮衣物,但僧多粥少,及幼局的孩子过得也十分清苦,加上官府一些克扣,吃不饱也是有的。
众人一听,对温然的好感再次上升。
这边讨论着,那边的小厮陆陆续续捧了许多匣子出来。
“哎哟,这不是卢国公府的人送来的么,那个的青瓷瓶一看就老值钱了。”
“还有那个布匹,我记得是孟家送来的,五匹布都在这儿了。”
“那套茶杯可真好看……”
“我记得是柯家送来的。”
有些妇人见过那些贵人们捧着礼来,才过去两三天,自然还记得。
温宅的小厮把东西放在的板车上,装了满满两板车啊。
“哎哟,我记得那个盒子是左大人颁嘉奖书那天拿来的。”
“难道是……二百两黄金?”
“这……这也捐?”
周围议论的声音大了许多。
都觉得温然这个做法太令人震惊了。
捐及幼局东西没错,但,这两板车怎么说也有上万两银子了吧,都捐了?
“阿西阿喻,你们送这两板车去及幼局,我去正大粮行买粮食。”阿川大声说道。
“好的,那小的先去了。”
阿西阿喻一走,阿川也准备走,好事的妇人上前连忙问:“阿川啊,你家姑娘不留点儿?之前看诊用了不少药材呢。”
阿川笑道:“婶子别担心,我们拿药的药商知道我家姑娘的义举,送了些药材。”
“那你……”夫人指着他手里皇上赏的金饼说道,“去正大买多少粮食啊?那边一人只能买十斤!”
屯粮在长大粮行可不好使,而且……大户人家屯粮,他们小老百姓还咋活。
阿川耐心解释道:“婶子放心,我们不屯粮。我们买粮是为了让正大粮行施粥的,我家姑娘说,今冬太冷,炭不够用就已经很难了,要是还有人饿着,恐怕会死不少人。她说医师治病是救人,布施也是救人。她想让大家安心过年。”
京都虽繁华,但穷人一抓一大把。
就连乞丐也不少。
这些人就算从时疫中活下来,但也很难在没炭又没粮的寒冬腊月挺过去。
“婶子,我先去了啊,我家姑娘还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
沉默的众人猛然回神,连连说着好。
大家对温然这样大爱无私的行为深受震撼。
一时之间,温然再度再一次成为茶肆酒肆谈论的主要人物。
温府里秦氏和温柔听到这些话,酸得很。
咬牙切齿讥讽温然就是想要名利而已。
秦氏更是恨得牙痒痒。
两板车的礼啊,就是随便给她几件也好啊,送给那些及幼局的人,人家不一定念温然的好。
之前那三千两还没还给自己呢。
那一匣子金饼给几块给她也能抵债了啊。
偏要去充当烂好人!
想教训一顿,可偏偏教训不了,真是心里窝着一股火,无处发泄。
只能去两个姨娘的院子耍一通威风,顺带把温扬也骂了一顿!
温然上门来救温扬的时候,说话一点儿也不夹枪带棒。
一个庶子,沾了她和温塘的光,居然还不知收敛,还要抢她儿子的风头!
一想到这她更心寒了。
温然对温扬都能好好说话,对她和温塘怎么就跟点了炮仗一样呢。
温柔说道:“娘,你还是去关心关心姐姐吧,姐姐病了,咱们也该去探望探望。”
都病了五六日了,现在去探望,估计病都好了。
秦氏没好气道:“我去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病了就病了,她自己是医师,难道还治不好自己!”
“娘,您想想,你如果去了,五姐姐或许被你感动,把私藏的礼物送你一两件也不无可能啊。”
“柔姐儿你的意思是,她说把礼全部捐出去都是假的,其实是留了几件?”
温柔嗤笑道:“那么多礼物,她舍得?我看定是留了大半,拉去的那些东西,估计好多空盒呢!”
秦氏想想,也觉得是。
“改明儿我让人去及幼局打听打听,没影儿的事,咱们不能瞎说。”
上次传私会潘泽的事,给秦氏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温柔点点头,不过心里十分笃定温然定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的。
温塘下值回来看到母女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温柔行礼后就告退了。
秦氏上前为温塘脱官服,抱怨道:“老爷,你说,这个女儿是不是克咱们的。她做好事,顺带带着你的名字,你或许能升回四品呢。”
温塘道:“她那个性子,你还想她把好处给咱们?不害咱们就不错了。”
“可她越来越来好……我心里不安。”
“哼,她一张方子,少说也救了上千人,皇上只给一纸嘉奖书,越来越好?不见得吧。”
秦氏来了精神,“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啊?”
“我在礼部也知道些老祖宗留下的规制。温然救了那么多平民百姓,救了朝廷大臣及其家眷,还救了宫里的皇子,怎么说,也要封个县主。可皇上呢,给赏了二百两黄金。”
“皇上不喜欢温然救人?”
“树大招风罢了。”
想到那哄抬温然的小册子,温塘走到桌边喝了一口茶,“比功绩可以,但是不能比过皇上。当年蓝……”
温塘住了嘴,他说道:“你就别管了,温然不是病了么,你让人随便上门送点东西去。”
“送她做什么,那么多人送了。”
“你是她叔母,你和她是亲人,怎么能一样呢,面子功夫做齐,免得我出去丢脸。”
“……知道了。”
这些时日一来,温府已经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该读书的读书,该绣花的绣花。
可温塘始终心有不甘。
在礼部,他找到夏文远,想凭着温境和夏文远的交情,让夏文远多提点自己,可夏文远却说,公私要分明。
温塘偏不能反驳什么。
礼部,六部中最差的部。
除了科举祭祀,什么大事不沾边。
想干出点功绩来,难啊。
他那个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摒弃前嫌,帮扶他青云直上呢?
另一边偏房里,温柔所想和温塘差不多。
不过她的苦闷要少些。
因为廖世子让人送了一只镂雕五蝠金镯来。
温柔戴上手腕,大小将将合适。
她高兴得举着手看,直到彩月进来叫她去吃饭她才收起笑来。
一上饭桌,秦氏就看到她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
“这镯子,你最近买的?”秦氏问道。
可那镯子一看做工就知道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