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温家,温培收到温塘的信,上面问为什么不说温然的事,温培挑挑眉,温然都成二弟家的孩子了,还说什么。
他快速写了一封回信,讲明了事情经过和缘由。
写完便放在一旁晾干,打开另一封温瑶寄来的。
长宁郡主已经治好了。
温培激动得手抖,立马带着信去秋月堂找老太太。
庄氏也跟着开心。
前几日老太太终于发话说不用跪了,还把原来管家权还给她,她也不敢得意忘形,事事都稳着来。
“没带其他东西回来?”老太太问道。
卢国公府的诊金肯定不少。
温培眉头一皱,“娘,您不能只看着银子啊,咱们现在对卢国公府有大恩,以后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我听说卢国公府还有一位嫡出的公子,虽说不能袭爵,但以后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让然姐多介绍介绍咱们家的姑娘,这才是头等大事!”
温珊都心里一动。
“说起这个,女儿也想去京都见识见识呢,不为别的,就看看京都的风土人情也值了。”温珊笑道。
庄氏笑道:“哟,四姐儿你这是想嫁人了?”
温珊一愣,脸迅速红了。
温培看得皱眉,哪有大姑娘自己想男人的。
宋氏道:“老爷,妾说句不好听的,乡下的亲戚来府上咱们都嫌弃来打秋风,贸然地把女儿介绍出去,显得咱们温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似的,这种事急不得。”
温培点点头,“你说得对,这种事要从长计议。”
庄氏暗暗瞪了一眼,她衡姐儿的年纪,可等不了啊!
说了好一会儿话,温培回书房看到桌上的信没了,以为是管家已经帮他寄出去了。便写起另一封给温瑶的回信。
京都。
济世堂成了街头巷尾最多人讨论的对象,表面上大家好像都看不上那个自封神医的女子,但心底又蠢蠢欲动。
不少人医师偷偷看医书,生怕题目太难自己做不对。
济世堂布置得也差不多了,只等完工就正式开业。
老百姓原以为济世堂是治贵人的,只有神医坐堂,听说还有好几个科目医师坐堂,便开始不再说神医,而是关心坐诊的医师会有谁。
温然不管外面说什么,她每天还是照常那样过日子。
此刻正在温瑶的院子里教何彦钧习字。
何申牧和温瑶就在廊下说话,商量着济世堂开业的事情。
何彦钧还是不会临摹那个‘水’字。
没过一会儿,他就手舞足蹈地拿着纸到温然面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那字,终于临摹得有些像样了。
温然笑说道:“很棒,有一分神似。”
何彦钧激动得面红耳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温然拉着他的手,轻扣他的脉搏,急而烈。
她拍了拍何彦钧,示意他看自己,温然自己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何彦钧眼睛瞪大,张大了嘴,不敢信温然温然能站起来。
砰——
温然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倒了下去,倒下后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何彦钧急得去拉她,可他才四岁,不可能拉得动温然。
“啊,啊,啊!”他试图通过叫喊吸引外面下人的注意力。
他不断看向门口,没有人来。
“啊!”
还是没人来。
他小脸上隐隐急出汗,立马跑出去去廊下拉何申牧。
何申牧笑问:“怎么了?今天不能再吃蜜饯了。”
“啊!啊!”何申牧大声叫喊着,用手指着屋里,一边用力去拉何申牧的下摆。
何申牧神情不变,“淘气了是不是?”
何彦钧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申牧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了呀?”
何彦钧气得使劲拉何申牧,可怎么都拉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一张嘴张张合合,反复多次,却没有声音。
何申牧心里揪成一团,可他面上还是一副看不懂听不懂。
“救!”何彦钧用尽力气喊出一句。
这声音如同冲破牢笼的呐喊,何申牧忍不住眼热.
“救?救什么?”
何彦钧真是急得跺脚,“救、人!”
“救人!救人!”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话顺畅了许多。
只是说得不够标准,但也能听得懂了。
何申牧恍然大悟,立马进屋,和温瑶一起把‘摔倒’的温然扶起来,进行‘施救’。
温然醒后,多番谢他。
何彦钧捏着自己的衣摆,还是有些后怕。
温然轻轻把他搂在怀里,“别怕,就像你写字一样,第一次不对,就写第二次,你看你这个‘水’,不就临摹得很像了么。”
何彦钧点点头,望着温然,他以为温然会问他说话的事情,然后和那些医官一样,掰开他的嘴,看他的喉咙舌头。
“你看,你本来就会说话,所以不存在你笨你学不会。不断练习,我们就会了。”
何申牧感激地看了一眼温然,带着何彦钧回卢国公府了。
何彦钧开口说话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何家。
屈老夫人和康嘉最开心。
“温姑娘说钧哥儿舌头偏大,说话可能会比别人更费劲,之前可能是因为开始学的时候被人嘲笑过,所有他不愿意开口。现在他能开始说,就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逼他学,不然适得其反。”何申牧说道。
“母亲,儿媳想把那两个乳母还有钧哥儿的屋里的人都换了。”
屈老夫人自然也明白康嘉是怀疑乳母和那些丫鬟笑话过何彦钧。
她点点头,“选几个伶俐的,不用多,上心最好。”
康嘉应下。
何彦钧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了,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母亲和他说话变多了,不像之前,他会忽然看到母亲忧郁不快的神色。
她现在总是笑,爱给他念书,父亲也常常陪着自己读书写字。
他喜欢现在这样子。
“好了,钧哥儿睡吧,你睡着了母亲才走。”
何彦钧闭上眼开始睡。
身上还被康嘉轻轻拍着。
何彦钧忽然睁开眼,轻轻唤道:“母亲。”
康嘉神色一怔,不住地点头,“母亲在呢。”
“以后,我,学说话,我,不怕。”
何彦钧说得很慢,有几个字他说得非常不准确,可康嘉还是听懂了。
“不急,咱们不着急。”
哄睡何彦钧后,康嘉连夜去了温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