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整个府邸还未彻底苏醒。
“啪!”屋门应声而开。
胡列君盛本来想着跟往常一般去找哥哥胡列云享,推开门却看见满目的喜色,
案桌上是堆积着喜烛燃烧后的蜡油,往常青灰色的屋子全被装饰成大红的喜色。
但所有的颜色都不及床榻上那个人亮眼,女子三千华发铺散在床榻上,大红色的喜被遮挡在胸口处,藕白色的肩颈上,散落着各种被蹂躏过后的痕迹。
胡列君盛不是不知道昨天的亲事,但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哥哥,竟然会将栾云阁挪给赫连苏居住,且竟然真的会临幸她。
女子听到声音,拽紧薄被,强撑着身体,转过头去,只一眼,胡列君盛就慌乱的关上屋门,大步的跑出殿去。
“哼~” 赫连苏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出声。
在这吃人的王朝,竟然还有这般单纯、干净的人吗?
栾樱听到声音,来不及穿鞋,慌张的跑出耳房,一边喊着:“小姐,你没事吧!”
来到榻前却看见被蹂躏的没有精神的赫连苏,跪在榻前小声的抽泣:“小姐~、小姐~”
赫连苏伸手掀开自己的袖子,葱白的指尖轻轻掐了两下,示意给栾樱:“看。”
栾樱看到这个,眼眶里的泪珠也不再掉了,呆愣的看着赫连苏。
栾樱没说什么,小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小姐,我伺候你洗漱吧。”
“嗯。”赫连苏轻声应答。
等云华从侧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赫连苏闲情逸致的坐在栾云阁前院花厅上品茶,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也确实,她嫁给胡列云享直接就是皇后,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个女主子,胡列云享年幼丧父丧母,不需要她俯首做孝,早晚请安敬茶。
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日子过的当真是快活。
没有北辰国那些争风吃醋的女子勾心斗角,这里安静的要命,只有三三两两的黑甲卫。
她可算是嫁了个好君郎,以后可不得日日悠闲自在。真是天不收恶人!
等云华走近了,候在赫连苏身侧,却发现她脖颈处、她抬起的手腕处都是被凌虐狠狠爱过的痕迹。
虽然本来就知道她是来和亲的,但是看到这些,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再看看面前品着茶被蹂躏过后的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一阵烦躁。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云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不应该。
她不应该被人揉搓,她现在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被她掳掠、使尽手段弄来这里,想着她指不定还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就这?
她怎么能被人玷污?她怎么可以在这里心平气和的喝着茶。
云华越想越生气,突然觉得之前对赫连苏的滤镜破碎了。
她坐在花厅内,虽容颜姿丽,但在云华眼里,她却在一点点的褪色。
结了婚之后,没想到她跟寻常女子无二。连带着对她的那份,独特的在意跟关注也烟消云散,只等着熬过时间,回归北辰国。
而站在一旁的南元,低眉垂首的守在身侧,像极了蛰伏在暗处,不会轻易喊叫的野狗。
赫连苏喝着杯中的茶,目光远眺看着远处锻炼拳脚的胡列云享,不知道沉思着什么,听见云华靠近的脚步,等他站定身后。
赫连苏放下茶杯,转过头注视着他:“滚远点。”
云华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尤其是看到现在这个任人蹂躏的赫连苏,身在异国,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还能这般气量,便直接摔袖离开。
赫连苏就在厅中看着云华路过胡列云享的院子,看着本该一板一眼训练的胡列云享看着云华走动间起起伏伏的缎白的衣袖,被吸引住视线,停下动作。
赫连苏指着云华看向栾樱:“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栾樱不知道公主又想起了哪一处,只是看见云华,就想到云长松那个老匹夫,语气不善:“没一点男子气概,较弱的跟个女子似的。尤其那双狐狸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栾樱说完,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解释:“公主我不是说你啊,公主脸上的狐狸眼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不对,他根本不配跟公主做比。”
赫连苏笑着拍拍栾樱,安抚了两下。
白苏又转头问南元:“你觉得呢?”
南元视线随着赫连苏的指尖看去,像是第一次正视云华似的,仔细的打量:“算是北辰国女子喜好的模样、谦谦君子、灼灼其华。”
赫连苏撑着手肘,仔细的观赏着南元:“是吗?但他顶多算一眼美人,美在皮相,但却没有骨相,也只能吸引人一时的目光,
真算起来,他根本比不上你,你一双眸子,便容易让人沉溺。”
赫连苏看着远处的胡列云享:“你还愿意报恩吗?我身上的痕迹可以骗过其他人,但骗不过你。
你有之前的遭遇,你因为叔父的孩子,对你病态的占有和喜欢,被侮辱、被嘲弄、成为南城的笑话被逼迫卖身。
你看一眼胡列云享就应该知道他的取向,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我不是个良善的人,救下你,也是因为你的颜色,不能说没有目的。”
南元无悲无喜的看着赫连苏:“我知道,我愿意。”
赫连苏步步紧逼:“什么都愿意?”
南元直视着她视线的压迫:“什么都愿意!”
赫连苏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眸子,不确信道:“哪怕清白?”
南元用他那深邃的眸子诚挚而又深沉的看着她:“哪怕清白。”
赫连苏不忍这般被他注视着,心底有一丝不堪:“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说完,赫连苏抬脚朝着卧室走去。
栾樱和南元跟在她的身侧,赫连苏找到自己陪嫁带来的箱子,从里面翻出来一把宝石镶嵌的匕首。
南元接下赫连苏递给他的匕首,如果她要他杀人,他一定义无反顾,哪怕丢了性命。但是她只是要他去色诱而已。
所以这宝石匕首是补偿吗?南元抬起眸子看着赫连苏。
赫连苏不忍看着他,侧过身去:“我确实需要你帮我,但你可以随时反悔,
这把匕首是留给你自保用的,我确实需要帮助,但你自己的意愿、喜恶同样重要,只需要等我十五周即可。
过程中如果有危险,你可以随时叫停、保护自己。”
南元收下匕首,郑重道:“谢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