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强儿子梦破碎后,李苏每天被关在牛棚,导致家里的柴火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添了,剩余的柴火将将够做完一顿早饭而已。厨房里也只剩下几个土豆跟红薯。
李苏用葫芦瓢在不富裕的水缸里取出点水,清洗好土豆跟红薯,然后放进已经刷洗好的锅里。这就是他们的早饭了。
“饭好了。”李苏冲着里屋喊道,见人还没出来,李苏又喊了几声。
李强皱着眉头,一脸困顿的趿拉着鞋子走出门:“叫叫叫,叫什么叫,老子又不是聋子。”
李苏看他已经出来了,就要转身离开,李强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个坑坑洼洼的红薯。一脸烦躁的看着李苏质问道:“这都是什么?让你做早饭,你就给我煮几个红薯?”
李苏用她那毫无起伏的声线回答“家里就剩下这些了。”
李强皱着眉头追问:“都没了?”
“都没了。”
听到这,李强也只好抓起红薯咬着,只是嘴里还嘟囔着:“要不是给你娶小白脸,老子用吃这个?真是晦气。滚滚滚。”
待李苏转身要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得问:“你没给老子私藏吧。”
李苏低下头颅,胆怯的回答:“怎么敢?”
“量你也没那个胆。”李强大口吞咽着手里的红薯。
这时候任楠熙就站在门口看着,李苏走到屋檐下,迈脚走进的时候,往里拉了他一把,
任楠熙突然被人靠近还牵扯着衣袖,本来想着拂下去李苏的手,但还没动作,李苏就已经远离,手里还拿着两个土豆递了过来,小声的说着:“避着点吃。”
说完,李苏就进屋拿了一把锄头,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干活,毕竟答应了任楠熙在这段时间好好活着。
李苏扛着锄头刚从屋里没走出来几步,李强嘴里啃着红薯,嘴里含糊着,手里比划着,指着李苏说道:“叫上你那小白脸一起去,别以为买回来是享福的。”
还在屋檐下站着,衣袖下把玩着两个小土豆的任楠熙,听到李强的话,眸子里寒光森森,等李苏转过头看他时,立马又恢复了无害的模样。
“走吧。”李苏转过身叫他。
“嗯。”任楠熙回答,听从的也进屋拿了一个锄头,但是在手里拖着,跟上了李苏的步伐。
早上吃完早饭,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拿着农具去地里干活,
当两人走出家门,相伴着走向田间地头的时候,身旁也传来各种若有似无的非议,
虽然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小声交谈着,但眸子里散发的各种精光和各处打量的视线,任楠熙就知道了他在这可能基本上就要跟台上的戏子一样,指不定每天迎来各种视线了。只不过他的更多是戏谑和轻视。
没想到有一天堂堂首辅阁士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么想着任楠熙竟然还觉得有点新奇。
“她们都是说你的?”任楠熙也带着好奇低下头询问着李苏。
“嗯。”
“因为你娶了我?娶了个小倌儿?”
像是主角不是她一样,李苏也不知道怎么怎么解释,就轻描淡写的回应着:“你自己听,总会串联起来,没准一会儿可能还会来找热闹的。”
听到这,任楠熙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还干嘛了?”
李苏神情漠然的回复:“被人拔了个干净。”
任楠熙听到李苏嘴里轻飘飘的说了这七个字,当时就被震在了当地。
他直视着身旁这个头发杂乱,穿着破烂衣衫,浑身上下没块好皮的女子,
眼睛里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又透露出一股怜悯,愣了两三秒,赶紧跟上了李苏的步伐,低头俯视着矮了自己一头的人,
她的眸子全被额头的碎发遮挡,嘴唇轻抿,身旁传来各种声音,但她只是低头走着自己的路。看不出什么神情。
要是自己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会怎样?任楠熙不禁在心里想着。
在这个封建,讲求三从四德、妇容妇德的时代,可能要么疯,要么就自尽了吧。或者就是连自己的生死根本插足不了,就被父兄、宗祠处死了。
任楠熙收起了轻视,满目的怜悯看着李苏,想着李苏当前的下场已经很惨不忍睹了,而自己的出现无意中,可能更加剧了她的悲剧。
“还好意思出门,要我啊,我就一头撞死。”
“好大个闺女,腚都被人看光了,还敢出门。也不害臊。”
“要是害臊,有羞耻心,怎么会嫁个小倌儿?”
“要我说啊,她都这样毫不忌讳了,怎么不去镇上的青楼,不比现在吃香喝辣。。。”
身旁三两个成群结队的妇女指着李苏不饶人的编排着。
一旁几个村里的混流子听到着,眼睛看着李苏放着光,还互相试探的问着:“哎,你说多少钱能跟他睡上一觉。”
身旁的村流子高声喊道:“李苏啊,二狗问你睡一觉多少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里传来一阵爆笑。
“你也不嫌脏啊二狗?这都被一村人看过腚了,被小倌儿上了,你也不怕染上脏病。”
男子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之前李苏那张脸确实长得挺妖的。
现在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脸都被头发挡着,但你看她下颚线、看她下半张脸,你就知道这人长得不孬。”
“馋了,你去啊,你去跟老李头说,没准他还高兴你给他洒种子呢。这不比小倌儿干净。哈哈哈哈哈。”
李苏全程一句话也没说,路过一个个狰狞着,看笑话的脸,走到地里,一声不吭的除着草,开垦着地。
露出来的手掌上,还遍布着伤痕,她就这样,一锄头一锄头的挥着。汗水洒在地上,滴落下来,还没等落下点痕迹,就消失不见。
“你还好吧。”任楠熙不放心的问。
“没事。”李苏头也不抬的回答。
任楠熙看着她这样,忍不住问道:“你是被家人卖到这里的?”
“跟你一样。”李苏又挥下一锄头,沾湿了她额间的碎发。
听到李苏的话,任楠熙不自在的低下了眸子。
好久都没听到身旁人的问题,李苏以为他在后怕,于是补了句:“放心,我会帮你,等拿到买卖证,到时候你逃了,就自由了。”
“对不起。”任楠熙认真的对着李苏说着:“最多最多再只需15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