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学网
  1. 少年文学网
  2. 其他类型
  3. 妖意灼华
  4. 第50章 半妖命薄
设置

第50章 半妖命薄(1 / 1)


夭夭喜欢在床边自顾自地跟她说话,她就静静地听着。灼儿听姐姐讲很多趣事,更多是关于南宫弈的。

“有次闲着无聊,我就去找小雨,正好南宫弈在教小雨练功,我觉得有趣,也跑去学。结果……”说着,夭夭的笑脸成了哭脸,“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练武了,被他骂了十次‘猪头’,百次‘蠢材’,千次‘笨蛋’。我都要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

灼儿笑了,听得认真。

“后来我气不过啊,就说‘练武我不行,可你斗蛐蛐绝对斗不过我’。他不信,我就跟他打赌,赌银子。于是,我们两个在亭子里斗蛐蛐玩了一下午,小雨就在一旁加油鼓劲。他输了一局又一局,很不服气,我为了给他面子直接把我的蛐蛐给戳死了,他才罢休。然后,我拿着赢到的银子托丫鬟买了一堆糖葫芦,和小雨当着他面啃,他一直不让小雨吃糖葫芦的,气得脸都青了。”越说下去,夭夭笑得越甜,“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也想吃,就是好面子,就哄他‘我买了这么多根本吃不完,扔了浪费,你大人有大量,帮我们解决一点’。最后,我们三人围在凉亭吃糖葫芦吃到大半夜。”

灼儿跟着笑,笑得欢乐。南宫弈她也是有接触的,孤傲不可一世,倒是在姐姐这被“治”得服服贴贴。

若是……没出那样的事。

每次夭夭说完,脸上的笑意渐渐减退。即使姐姐不说,灼儿也知道南宫弈的情况,毕竟她感同身受,更何况南宫弈乃降妖世家。

姐姐每天会给她带一篮子点心,虽然难吃,但她每次装作津津有味,连连称赞。后来听清风说,那是准备给南宫弈的,以前南宫弈不吃就给阿猫阿狗,现在她成了阿猫阿狗的替代品。

她不怨姐姐,因为知道姐姐一直很努力想让南宫弈开心。

只是,付出不一定换来回报。

伤好了大半,一次,灼儿守在客栈等姐姐回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情急之下,她出门去寻。

那是她第一次见姐姐哭得如此伤心。

街角巷深处,清风和青衣站在墙根,一个瘦弱的身子蜷在那,埋头痛哭,篮子倒了,点心散落一地。

当心郁成积,小事都会成为一个爆发点,一触即发。

“姐……陶姐姐……”

她跑过去想要安慰,却被对方扑上来,靠着她的小身躯。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救不了他……”

姐姐几近崩溃地放声大哭,声音带颤几乎说不清话。

她转头望向清风二人,他们只是无奈摇头不愿作答。

“我一直很想让时间过得很慢,可是他的身子越来越差,撑不过多久了……”

她知道是南宫弈,能让姐姐牵肠挂肚的人。

灼儿安抚地拍拍姐姐后背,不知如何安慰。

夭夭摇头,哽咽半晌,道:“可他……每次满月都会疼痛难忍,身子一次比一次糟糕。”

灼儿想到自己,这种情况她也经历过,三年前的时候也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师父是怎么活了五百年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等了半天没得到姐姐的回复,她将目光投向清风青衣。

二人均摇头:“关于半妖,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灼儿沉默。当年师父散尽五百年修为才为她续命,如今自己的期限也快到了。

她想起师父千叮万嘱的神物,自己辛苦这么久才勉强集齐一样。

“我有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真的?”夭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抬起头。

灼儿犹豫着点头:“师父去世前让我去集神物,说是能续命。再或者,就是寻一只修为颇高的妖,以命换命,不过以南宫弈的身份怕是无妖愿意。”

“神物?上古之物?”青衣质疑,“神物克妖,用克妖的东西续命,闻所未闻。”

“师父不会骗我,况且他是我唯一见过活了五百年的半妖。反正也是一死,不如一试。”

青衣犹豫了,不知该不该信这黄毛丫头,只好将目光向清风,等待他的定夺。

谁知,清风应了:“好。可是上哪寻神物?”

“正巧,我就有。勉强集了一块乾坤镜。”灼儿随即嘀咕,“本来还想留给自己的,若不是……”

她望向支离破碎般的陶夭夭。若不是不忍心阿姐痛苦难过,她才不想管南宫弈的死活。

“只是我需要至少三名道术师施以我师父教的阵法,以血祭阵,青衣前辈就算一个。这过程必定十分痛苦,也不知道南宫弈的身子撑不撑得住。”

“好。你去取来,道术师我们想办法,”说着清风嘱咐青衣,“我回趟无心阁,请求阁主援助,你照顾好神女。”

决定好分开行动后,灼儿连夜赶赴泉州,挖出埋藏好的神物——乾坤镜,又马不停蹄回到闵州。

等了数日,清风才姗姗来迟,带了两位无心阁长老,与青衣一同前往南宫府家施法布阵。

准备前期一切顺利,南宫府纵然不信,但也只有姑且一试。在南宫家寻地布阵了三日,才做好万全准备。

深夜。

灼儿和夭夭因身份特殊被拒之门外,只能在宅邸门前等待。见夭夭来回踱步焦急的模样,灼儿出言安慰:

“放心吧,陶姐姐,我师父的法子准没问题。”

“嗯。”夭夭深呼吸一口气,试图缓下忐忑不安的心,转了话题问,“总是听你提起师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灼儿欲言又止,“是个大好人,授我武义教了我许多,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今日。”

听出她话中的无奈与惆怅,夭夭不再问,只是想到一件事,有些在意。

“你先前那柄铁制的九节鞭链是他给的吗?”

“是啊,是师父的……遗物。”

她记起那柄武器,因实在特殊,记忆深刻。那东西在她曾经翻涌的他人记忆里出现过,是一个与南宫弈长得三分相似的男子,他也曾唤作她“小祁”。

她不清楚那些错乱记忆到底暗示什么,似乎这个身体真的住着一位叫“小祁”的女子。

就在此时,府中传来撕心裂肺地阵阵嘶吼,犹如利爪抓破长夜。

是南宫弈的声音。

灼儿上前捂住夭夭的耳朵,出言宽慰:“没事,等过了阵法他就能活。”

漫长凄厉的惨叫响破天际,夭夭越听越难过,别过身转瞬成了泪人。

忽地,一道金光从南宫府上炸裂而开,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哀嚎与众人纷乱嘈杂的声音。灼儿正不解困惑,也不知结果如何。这时府门终于打开,却是冲出来一伙带武器的护院将灼儿团团围住。

南宫夫人疾步上前,泪眼婆娑红肿,恶狠狠地瞪向南宫灼儿。

“快!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失败了?不可能啊,她望向迟迟走出的青衣清风与无心阁长老,他们均嘴角留血受了伤。

“早说过,不该信她!”青衣怒极,要不是清风拦着就要冲上来。

灼儿第一反应看向陶夭夭,只见她目光呆滞,险些栽倒,只颤着声问:“南宫弈呢?他怎么样了?”

青衣冷笑一声,咬牙瞪着灼儿,道:“托你妹妹的福,这阵法乃大凶之阵。我们所有人功力俱损,南宫弈更是陨了半条命,撑不过七日可活。”

再也压制不住地哭出声,陶夭夭想要冲入府中,却被那南宫夫人推开。

“滚开!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

瘦弱的身躯被轻易推倒,夭夭没有反驳,只是泪水决堤,不争气地抽泣。

绝望的终点是明明给了希望,却被一泼冷水浇灭。

“陶姐姐!”灼儿心疼地想去扶,可四周兵戎相见,无法动弹。忍不住解释道,“不可能!这是我师父教我的,他可是一只活了五百年前半妖。况且……况且他是你们南宫家的人,他叫南宫子宗,一定有人认识他!”

谁料,此话一出,南宫夫人脸色骤变,颤着声指着她。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妖女抓起来!胆敢害我儿!就让你一起陪葬!”

灼儿被关押在了南宫府的地下大牢,等待的将是与南宫弈一共赴死。

她始终想不明白,如果神物不起作用,为什么师父让她去集?还是说那乾坤镜还不够完整?亦或是只对自己有作用?

罢了,想也想不明白。她无奈地望着黝黑的甬道,哀叹着靠在铁栏上,反正自己也要被一同祭出。

灼儿想起憔悴的陶夭夭,最后她孱弱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

南宫弈的生死她并没有那么在乎,更在乎的是阿姐的感受。

人之将死,就会缅怀过去。她回望自己的人生,真是糟糕得一塌糊涂,或许那时,自己真该随堇然去妖界。

想到这,鼻子不禁一酸。人是自己赶走的,他现在一定如她所言,左拥右抱着娇妻美妾,安度妖生。

等等,她这才想起堇然曾说有办法救自己,他是妖君,也许真有法子。

“喂!喂!……”她抓着铁栏极力呼喊,可惜只有回音袅袅。

罢了。

刚靠回冰冷的墙壁,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定睛看去,深处封印被破坏,甬道尽头的门打开,出现了两枚熟悉的身影。

是陶夭夭和清风。

“灼儿!”总算见着她,夭夭松了口气,再次央求着看向清风。

清风一脸无奈,终是点头答应,解了牢笼锁上缠满的符咒,“哐当”一声锁链掉落。

“陶姐姐,你们这是……”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走。”

夭夭拽起灼儿逃离牢房。门外,是昏睡倒地的看守,三人一路小心谨慎地出了南宫府。

陶夭夭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将给灼儿,嘱咐:“你快走吧,离得越远越好。南宫夫人本就厌妖,对你更是恨之入骨,我真怕她拿你献祭。”

灼儿为难地接过包袱,愧疚地抬眼看她:“那你怎么办?”

“忘了吗?我是神女,”夭夭强颜欢笑,“他们不会拿我如何。我……本来就害惨了南宫弈,更不想害你。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不过世事难料,运气不好罢了。”

说着说着,眼眸渐渐暗淡。

“我……”灼儿咬紧下唇强行将泪憋了回去,“陶姐姐,我还有个办法,一定能救南宫弈。无论如此我都会求来,至少能续命,我不想看你难过。”

“罢了,”夭夭不再燃希望,“听天由命吧。我只想……至少你能好好活着。”

远处的南宫府传来躁动,燃起了星星火把。

“他们发现了,快走。”夭夭将灼儿往前一推,示意让她逃走。

灼儿转身走了两步,终是忍不住掉头回来,一头栽进了夭夭怀里。

“阿姐……”

脱口而出,同时泪湿了她的衣襟。

夭夭僵直身怔住,手轻轻抚着她的头。此前的触感与幼时重叠,小时候的妹妹就很爱哭鼻子,总是一头栽进她怀里唤着“阿姐”。

“噗嗤”一声喜极而泣,她欣慰地绽开笑靥。

“灼儿终于肯认我了?”

一直伪装的不在意与坚强此刻土崩瓦解,若是时间允许,灼儿很想放声的大哭一场,诉说多年的委屈与不甘。

亦如从前,夭夭捧起她娇俏的脸蛋,为其拭泪。用以前同样的口吻、同样的话责备:“好啦,怎么还这么爱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啦。”

真是一点都没变。夭夭苦笑,一样喜欢撅着小嘴,鼓着腮帮子,执拗要强地擤擤鼻,寻着借口嘟囔:“都、都怪不知哪来的烟熏的。”

她也像从前那般直接拆台:“根本没烟,明明就是爱哭。”

“有烟!”灼儿跺脚强调,拽紧夭夭的衣襟不舍得放手,“阿姐,我一定会救你的心上人。”


设置
字体格式: 字体颜色: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