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多半是被散落的血肉唤醒。”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湖海阁阁主豢养的。”
屠夫闷声说道。
唯一的道路被怪物封死,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身后有风的声音传来。
两道身影立在了道路旁的钟楼之上。
鬼和沈嫣到了。
两人并没有被屠夫的障眼法引开,实在是那怪物伸出的触须太过巨大,哪怕隔着很远都能清晰的看见。
“湖里有一股很强的气息。”
鬼双臂环抱,看着下方荡漾着水波的湖面。
他的目光落向岸边的兔。
“如果不是程天灾嘱托,我真想现在就动手杀了那个叛徒。”
他的话语平静,却是充斥着仇恨的意味。
沈嫣默然。
“特清部戒律第十条:所有背叛之人,当受極雷之刑。”
但比较奇怪的一点就是,高层已经知晓兔是背叛者,但却从未针对她发布通缉令。
而且的兔的档案依然在特清部未被调离,这就代表着她现在仍然是隶属于特清部之人。
这也是鬼无法对其出手的原因。
“特清部戒律第四条:禁止在无任何特殊理由的情况下,擅自对同伴拔刀。”
兔感知到两人的气息,回头看向高耸的钟楼。
此时钟楼上巨大的时钟转动,指针刚好指向凌晨三点的位置。
“刚好,帮手到了。”
兔的声音清冷,她伸手在眉心抚过,一盏幽黄的古灯缓缓浮现。
灯火飘摇,散发的火光却是给人一种冰冷之感。
这是来自那位掌灯人,号称取自幽冥的火焰。
灯火调转,一抹幽黄的焰光从灯芯上分离而出,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变成深邃的蓝色。
焰光飘动,落入湖面。
巨量的白色蒸汽腾飞而起,整座湖水都在沸腾。
一道幽深的嘶吼自湖底传来,掀起无数高卷的水柱浪花。
有一股绝强的气息从湖水里冲出,那是一根根恍若刺破苍穹的触须。
大地震颤,翻涌的浪花像是高昂着头颅的雄狮,对着陆地俯冲而下。
沈嫣和鬼从钟楼上跃出。
程天灾给予两人的任务很简单,加固封印,让那只序列生物继续沉眠,最好让它永远没有机会苏醒。
只是现在看来,在这之前,还需要解决一个大麻烦才行。
……
岛内。
腥臭的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怪物们在下湖之前也经历了一场厮杀,有些散落的血肉中泛着晶莹的光点。
那些大概是灵晶。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许夜来说,这些东西对他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推开青铜巨门之后,没有锁链的束缚,他也用不上灵晶那种东西了。
前方风语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倒塌的建筑里,这里燃烧着一些火焰和残骸,代表着岛屿上曾经驻守过的辉煌。
只可惜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过往。
或许那位阁主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会引发如此的蝴蝶效应。
曾经掌握天玄市的三大黑道之一覆灭,魔鬼即将苏醒,或许连这整座城市都将面临浩劫。
地面下在不断的传来闷沉的震动,像是有人在拿着开山斧凿山一般。
许夜顺着风语子走过的路线来到一处幽深的隧道之前。
里面传来震动耳膜的吼声:
“打不开!”
“为什么会打不开!”
那是莫忘语的声音。
看来那家伙遇到了一点问题……
许夜迈步走下隧道,蓦然间一阵猛烈的震动传来,整个岛屿都在晃动,他扶住墙壁,回望着湖面升起的一根根狰狞而巨大的触须,仿佛擎天。
“那是什么?”
……
湖面上,战斗在瞬息之间就开始了。
鬼抽出腰间的两柄长刀,抡起的手臂如同风车一样转动。
横压而来的触须坚硬的像是钢铁铸造,击打在湖面上的水花冲天而起,但立马就被凛然的长刀斩碎,每一片碎裂的水花中都泛着银白色的微光。
那是从鬼的刀上逸散的灵性。
沈嫣和鬼背靠着背,她的手中同样是两把直刀。
不像是鬼那样大开大合的刀法,沈嫣挥动的刀刃细腻而精妙,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起青绿色的血液,那些钢筋一样的触须拍打过来,就被柔韧的刀光牵引卸力,然后触须上就会留下无数条纤细却又深刻的刀痕。
湖底响起怪物连绵不绝的嘶吼。
钢铁的触手像是撞上了专门搅碎钢铁的机器。
两人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在漫天触须的拍打下,向着湖中央的岛屿而去。
而兔等人在战斗爆发的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鬼知道那个女人的能力,那是可以隐入周围的环境中类似于隐身的东西。
靠着鬼和沈嫣吸引住怪物的注意力,她现在多半已经靠近岛屿四周。
“我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了。”
鬼再一次斩下一条触须之后,说道:
“克鲁索。”
“序列号103。”
沈嫣身前刀光闪动。
“什么?”
她大概并没有记住所有的序列生物,所以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鬼的嘴里吐出一口白气,他的身体内像是有一台巨大的蒸汽机在运转。
“它还有一个别名,尼斯湖水怪!”
“当然,这并不是特指尼斯湖里的那只怪物。”
“它是一只概念集合体。”
“只要是人们概念中所认为的水怪,最终都会指向它。”
“它会出现在任意一个湖泊里,只要它出现了,那么它就是尼斯湖水怪,也叫克鲁索。”
沈嫣瞬间明白,沉声道:
“所以,我们是无法杀死它的,对吗?”
对于概念类的序列生物,是所有启灵者最不愿意遇见然后面对的。
因为那种生物是杀不死的,它存在于人们的概念之中,因为神性的洒落而在现实里具化。
两人都没有想到,在这座城市里一个不起眼的湖泊之下,竟然会居住着这样一只难缠的序列生物。
“这家伙被放在这里,感觉更像是一扇门的作用。”
鬼手臂上青筋暴起,双臂的肌肉鼓动,不知疲倦般的挥动长刀。
“我曾在一个地方见过这样的布置,以概念体为门,隔绝封印物。”
他一刀斩开激荡的湖水,像是海藻一样的触须在漆黑的湖底狂舞。
“我想,我们不用上岛了,因为真正的封印,是在湖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