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寒出去后，里里冷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起床。
到洗手间的路程，她不动声色的打量这套小公寓的布置。
风格简洁，摆设大方。
当房间里清清冷冷的，没有多少居住的痕迹。
说它像单身男人的住所吧，刚刚她住的卧室里，分明又有着一些女性化的东西，比如台灯和梳妆台，就很像女孩子的。
脚上的拖鞋也很合脚，不像是临时买来的。
洗手间里的流理台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全是大牌护肤品。
还有很多一次性洗漱用品……
她眉心紧拧，眼神有些嫌弃。
这表面高冷，不苟言笑的沈队长，私底下竟然比她还玩儿的花？
搞金屋藏娇这种戏码？
拇指和食指捻起旁边一瓶用过一半的面霜，打量了两眼，啧啧称赞，换人了都舍不得换套新一点的护肤品？
铁打的护肤套装，流水的女伴？
也不知道它前面使用过的女人，有多少呢。
不屑的将它往流理台上一扔，玻璃瓶子跟在台面上打了几个圈，最后稳稳的站在台面上。
里里没了洗漱吃早餐的心思，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出去。
路过客厅时，余光瞥见餐桌前一道身影正襟危坐，似乎在专门等着她。
沈默寒坐在餐桌前，视线跟随着她走到门口，眉梢几不可见的微拧，“不吃早饭？”
“沈队准备的早餐，我无福消受，您还是留给其他……”
话说到这里，里里声音顿住。
穿鞋的动作也顿了下。
鞋柜里是满柜子的女士鞋，高跟鞋居多，各式各样，各种品牌。
最前面一排她很眼熟，大多是沈清酒走红毯穿过的，她当时很喜欢款式，还去特意了解了一下，都是时装周限定新款。
以她在时尚圈的人脉，分分钟搞定同款，开心的弄回家摆在了她的鞋柜里。
现在这几双熟悉的款式，极具视觉冲击力。
让她宿醉后浑浊的脑袋猛然清醒。
一个不成熟的念头冒了出来：或许，这是沈清酒的住处？
客厅那边，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里里眨了眨眼，转头一本正经道。
“但是这顿早餐，不吃又说不过去！要不我来请吧？有没有衣服给我换，我们出去吃？”
“……”
沈默寒冷锐的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似乎不太理解她这反复横跳的用意。
直到视线落在打开的鞋柜……
深邃的眸底暗光流转，仿佛了然，顺便开口肯定了她的想法，“你跟九儿的穿衣风格不一样，她的衣服不适合你。”
“那怎么办？”里里作势苦恼，“我穿这身出去吃饭也不合适吧？”
沈默寒折回去，“早餐将就一下吧，马上要吃午饭了。”
里里一边跟着他走过去，一边嘟嘟囔囔，“怎么能将就呢？特别是在吃饭这件事上，更是不能这么草率敷衍……”
“不吃？”有人耐心告罄。
“吃。”
餐桌上。
都是卖相不错的西式的早餐，能看出准备之人的用心。
说是将就，但不太像。
里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她拿起刀叉，动作熟练轻缓的切着食物，好似随口询问道，“昨晚为什么没回顾家？”
沈默寒眼睑未抬，“顾家没人照顾醉鬼。”
里里笑容敛了敛，“……”
感情是没进去顾家大门啊。
默了几秒钟，她又问，“我是怎么上来的？我怎么没印象了？”
男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丝毫不介意她暗示性十足的暧昧口吻，随口回复，“一个不省人事的人，不指望她有印象。”
“是吗？那不省人事的人，是怎么上来的呀？”里里笑眯眯的继续追问。
沈默寒不冷不热，“还能怎么上来？扛上来的。”
里里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
她怎么还能幻想着，这冷漠的男人，能温柔的给她公主抱上来呢？
到底是奢侈了。
没让她在地下室过夜，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
“那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
餐桌上安安静静，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沈默寒稍稍抬眼，瞥了眼塞着满嘴食物，鼓着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的女孩子，眉眼柔和了几分。
重新打开话茬，但却是告诫，“以后别醉酒后要求去男人家里，不然什么时候吃亏都不知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
“你哪个年代出土的古董？”
里里握着叉子，抬眸淡嘲的看着他。
对上对方那双疑惑的眸子，她慢条斯理道，“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睡到你这种极品也是赚了好吧？幸好我酒品好我跟你说，要是碰到酒品不好的，你昨晚就完了！想你这么轻易带女孩子回家的啊，早晚要吃亏的咯！”
沈默寒放下碗筷，看了她半响，突然笑了，“嘴硬？真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本来他还想，等她冷静下来，就跟她解释一下，昨晚他没在这边住。
这处公寓，是九儿曾经拍摄，他为她方便买下来落脚的。
他将她送过来就走了，今早上到时间再过来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
这小丫头嘴比什么都硬啊！
“我有什么担心的？反正你对我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也没什么兴趣。”里里随口回复，她就看不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而且昨晚因为最后几句对话，她知晓了他的真实想法，多少有点讽刺意味。
沈默寒认真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里里嘴里咀嚼的动作僵住，“？？？”
“我不该按照自己的理解揣度你的过去，更不该在你解释之后，还说出那样的话。”
“……”
里里看着他，微张着嘴，有些错愕。
以她二十多年来，一贯坚定的原则就是：做错事，打死不能认，不能让这件事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而且就算是误会了别人，也不能表现出愧疚情绪。
这样会被人拿捏住。
除了她跟姜离之间，偶尔会不吝啬的表现自己理亏和愧疚。
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不擅长表达自己吧……
她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慢悠悠的语气意味深长，“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