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安点头，“嗯，后来确实是换了。”
“跟唐家有关？”陆时晏问道。
“……”
姜薇安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无奈，说起了其他话题，“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婚礼上那位挑事的武馆弟子，是顾三爷的人。”
“没错。”
“而顾三爷，背后是唐家人……”
“那位五师叔？”姜离询问的话，确是肯定的语气。
姜薇安诧异的看着她，“你知道这个人？”
姜离嗯了声，“听师父说过。”
Baron顿时不满，声音提高了些，“他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姜离幽幽眼神扫过他，“怎么？全世界都该跟您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等所有事情解决，然后一句‘不得已’就轻松解释了？还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多伟大，多无私。”
“……”
Baron脸色沉如墨，一双眸子沉沉的看着她，想发怒，但又无从开口。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伟大，也没有觉得自己无私。
相反，他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不懂得取舍，贪心的都想要，才害人害己。
但是瞒着她是事实，‘不得已’也是最真实的理由……
“听说五师叔残害了同门，这位同门，是唐果的父亲，还是阿离的母亲？”陆时晏岔开话题。
姜薇安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丝欣赏，“是唐果的父亲，唐家上一任原本的继承人。”
陆时晏眸底闪过了然，真相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威廉那一派，也有唐家人插手，而那个人，就是五师叔。”
“对！”
“……”
聪明人的交流，几句话就弄清楚了原由。
姜离拧眉，有点没跟上他们的节奏。
缓了好几秒，才试探性询问，“那五师叔出手了，我妈妈就不能出手了？”
“他们都出自唐家，插手Y国的权力之争本就太招摇。更何况唐家有从事军事领域的人，这样做法更敏感。为了保持国际关系友好，姐姐只能暂且回避，同时唐家宣布将那位叛徒除名……”
刚好在那个时候，姜薇安也跟顾宗南闹崩，避到国外。
而且姜蔓安查出有了身孕，再留在那是非之地也不妥。
于是姜薇安主动提议，她可以留在卡文迪许家族，帮姐夫处理一些外交上的事宜。
而姜蔓安，代替她回国。
姜离似懂非懂，“那他都已经被除名了，就不代表唐家了啊，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能留在那里？”
“他被唐家除名了，但姐姐没有。他知道姐姐的身份，到时候东窗事发，他可以反咬一口，污蔑姐姐是受唐家指使。”
“……”
姜离这次懂了。
她们交换身份这件事，是暗地里进行。
表面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改变，王室那边依旧对卡文迪许家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但实际上避开了潜在危险因素，不上升到国际。
因为二人长相本就很相似。
再加上妆容和习惯加持，根本分辨不出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程鸿维知道这些吗？”
姜薇安点头道，“他知道一部分，姐姐当时有孕在身，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想让这件事更天衣无缝，所以招了上门女婿。”
也就是说，程鸿维为了姜家家产，自己甘愿当这个接盘侠。
但他也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是在后来的相处，他才渐渐‘调查’到，这孩子可能是顾家的。
“完整的家？”
姜离轻笑了一声，声音隐隐淡嘲。
因为她这自以为是的完整，让她几乎整个童年都生活在阴影里。明明是住在自己家，却跟寄人篱下没什么两样。
程鸿维和汪素容母女才是一家人，她就是那个，想甩也甩不掉的累赘。
姜志儒声音带着安抚，“后来都是造化弄人啊！顾家有人在盯着我们，你母亲一直都知道。所以才在生产的时候，选择出国……”
而且刚好姜薇安的预产期也是那段时间，姐妹俩在同一家医院，足够以假乱真了。
让人分不清谁是谁了。
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乎谁是谁，一场大火，想燃尽一切。
这也给了Baron机会，光明正大的将两个孩子收在名下。
“事情的起因经过就是这样的，从你母亲去世之后，你小姨用尽全力守住她在意的一切。现在尘埃落定，作恶的人会受到惩罚，生活也该回到原位了。”
姜志儒看着她，轻声劝慰，“你父母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可以，他们也在想尽办法给你最好的。”
顿了下，他又道，“婚礼上的那个人，他的目的就是报复，不折手段想挑拨你们父女关系，不过是跳梁小丑。”
“我们小离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
这番话，一如既往的慈爱宠溺。
但姜离却是生平第一次，觉得外公这么陌生。
她看着他的眼神不可置信。
诚然，妈妈是被逼无奈，父亲是被逼无奈，小姨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管是世俗方面的，还是现实方面的。
但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也是无辜的啊！
她没有任何选择权，被他们带到世界上，又胡乱按了个身份，一波三折到最后，告诉你你追求的，怨恨的，想牢牢抓住的。
其实都是假的。
那个她曾经在意，想有一席之地的程家，原来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个她视之如命，费尽心思争夺的姜氏集团，不过是姜蔓安玩儿票伪装身份的。
她努力寻找害死母亲，又想害外公的凶手，没想到还没找到，反而找出一个亲生父亲……
关键是这些，她还必须欣然接受。
如果不接受，就是不聪明，落入对方全套，被挑拨离间了？
好荒谬。
“外公，你心里是不是，从来不在意姜氏集团？”姜离死死的盯着他，认真问道，“你也早知道，害你的人是谁，然后看着我费尽心思的调查？”
姜志儒对上她陌生的眼神，有些慌乱，“当然不是，你在乎的东西，外公都在乎！不告诉你，只是想保护你……”
“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问过我需要这种保护吗？”姜离声音不自觉提高。
Baron拧眉不悦，“小离，注意你对长辈的态度。”
姜离转头看向他，“你管我什么态度？你有资格管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初我妈妈答应嫁给别的男人，你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