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看似惊险，但其实挺缓慢的，给足了人闪开的时间。
然而姜离跟她配合默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企图。
避开的动作硬生生停止了，就定定的坐在位置上，看着那刀叉朝她脸上飞过来。
下一秒，一只大手挡在了她面前。
与此同时，那服务生另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托盘，咖啡一滴都没撒出去。
主打一个及时收手……
姜离眸光微动，抬眸怔怔的看着顾宗南。就算是猜到了他可能会出手，但真正看到他出手，还是有些诧异。
“没事儿吧？”
顾宗南声音担忧，转头怒视服务生，“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叫你们老板过来！”
声音太大，吓得里里缩了缩脖子，然而看到他手背沁出的鲜血，眉梢几不可见的微挑。
“没事儿没事儿，下次小心点就好。”姜离不动声色的将飞出一半，还带着血迹的餐刀推回了里里的盘子里。
顾宗南盯着那个沉默的侍应生，眉毛拧了拧，眼神带上了几丝打量。
姜离瞥了他一眼，摆手赶人，“东西放下吧，谢谢你们的蛋糕。”
“好咧！”
里里笑盈盈的点头，手脚麻利的将咖啡和蛋糕放下就走。
顾宗南刚刚帮姜离挡住餐盘，已经站了起来。这会儿看到里里要走，他下意识迈出一步，像是还想说点什么。
姜离站起来，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算了，店里这么多人呢，别为这点小事闹得人尽皆知。”
顾宗南看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又看着面前这张清冷的小脸，眸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重新坐下，二人都陷入沉默。
顾宗南大概是忘记刚刚的话题进行到哪里了吧。
姜离则是因为，刚刚里里划伤了他，血液样本拿到，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所以兴趣缺缺。
她抬眸瞥了顾宗南一眼，拿起手机给里里发消息，【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说交给我，你安心等着就好吗？】
那边大概也是准备给她发消息吐槽，所以回消息很快。
【我不过来你怎么应付他？你受得了这口气？还别赌气，别闹脾气……什么普信发言？离了他们顾家你还嫁不出去了是吧？见鬼！】
姜离，【……确实受不了。】
姜离，【主观的来说，那一刀扎得真漂亮。但客观的来说，如果那真是你爹，你可真敢啊。】
姜离，【再客观一点，你也是真的半点不考虑我的死活啊！】
但凡对方不帮忙挡，那可是冲着她面门来的。
这死丫头，可真胆大。
里里，【我有分寸，他要是不出手，我拐个弯儿就朝他过去了！】
而且啊，那时候，她动作就不是慢吞吞的了，而是直接整个盘子扣他脑袋上。
出其不意，让他想躲都躲不开……
姜离扁扁嘴，【是是是，你有分寸！就是戏太假了而已！没当过服务员吗？伤了客人道歉都没有？】
里里无声惊呼，【呀！大意了，完全忘了呢！】
姜离，【……】
“那个女孩子，你认识？”顾宗南这老狐狸，确实不好糊弄，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
当然了，主要也是那浮夸的演技，根本不像服务生好吧？
姜离笑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认识啊，刚刚在那边听到我们的对话，觉得听不下去了，所以过来打断一下。”
顾宗南拧眉，脸色不大好看。
“但凡今天我们的对话是平等的，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姜离继续。
顾宗南冷声问，“你明知道我愧对你，怎么能平等？”
姜离笑出了声，“是吗？知道的觉得你愧对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高攀你们顾家呢。”
顾宗南，“你……”
“你难道不是觉得，我必须从你们顾家出嫁，所以一定会听你的？见我小姨，命令我安排，你吃准了我无权拒绝。”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
“我确实无权拒绝，因为我会征求小姨的意见。”姜离打断了他，声音认真了些，“还有，我没必要跟你赌气，我从没考虑过从顾家出嫁，也从没考虑过你送我出嫁。”
顾宗南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女孩子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面清冷一片，没有半点其他情绪。
顾宗南有些慌了，“我，真的只是想弥补，为什么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姜离勾唇温和的笑，声音平静淡然，“因为你不配呀。”
没去理会顾宗南难看的脸色，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细眉微微拧了下，“谢谢你的咖啡，我会帮你带话给小姨。”
话落，她站起身就准备走。
“是你小姨父送你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顾宗南的声音，让姜离顿住了脚步。
她低眸，看着他脸上浓浓的遗憾和不甘，心念微动，没答反问，“如果我愿意给你弥补的机会，前提是赶走程新月呢？”
顾宗南愣了一下，随即声音欣喜又无奈，“小离，我的处境你看到了，很多事情不是……”
“他是个比你有种的人。”
姜离不再听他虚伪的推脱，冷声打断，转身就走。
她是脑子抽风了，才会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回去的路上。
里里已经换下了那身服务员的工装，姿势不雅观的坐在副驾驶上，捧着手机，激情开麦，大骂队友太愚蠢。
“我有厌蠢症，不想跟他一起玩儿了！酒儿姐姐，你哪儿找来的傻缺啊！”
“……”
那头犹豫了几秒钟，“妹妹，他是第一次玩儿这游戏，其实已经很好了，咱多点包容多点理解，让爱洒满人间好吗？”
要是平时，这种程度的提醒里里肯定听出来了，但现在正在气头上，管他什么包容什么理解。
“姐妹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找气受的好吧？他卖我三次，还抢我人头，这叫第一次玩儿？程新月都没他茶！”她愤声不满。
那头沉沉的嗓音传了出来，“我刚刚是想帮你，没有打算抢人头。”
里里手顿住了，“……”
男人？
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还有，我确实是第一次玩，游戏而已，怎么跟程新月比？”
“……”
还是个认识程新月且声音好听的男人？
里里脑子有些短路，说人坏话被人听到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是朋友的朋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声音真的好好听啊！
正尴尬得思索措辞找补，那头略带不满的声音，疑惑的再次开口，“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