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尴尬得诡异。
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减少。
毕竟，还真没人知道程新月母女在哪里长大。只知道姜蔓安去世后，这对母女就进了门。
现任程夫人是程鸿维的白月光，跟程鸿维一样，在小城市长大。
圈里人心照不宣，从未主动提起过。
今天这姜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程鸿维脸色黑如锅底，怎么也没想到姜离这么不顾及程家脸面。这么多宾客在，又是他亲自将人请上台的，不能现在把人请下台。
他冷着声音开口，“一个季度的盈利是多少？”
事到如今，他就是豁出去，也得把姜离手上的钱套出来。
“我接手姜氏娱乐之前，一直是程总在经营吧？一个季度的盈利，你很清楚。”姜离微微挑眉，就是不接招。
程鸿维不耐烦，“姜氏集团那么多企业，我没心思关注冷门的娱乐行业！”
姜离见他终于承认娱乐行业冷门了，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程鸿维见状，心里暗自觉得不妙。
“是吗？我这两天刚把账整理明白，到时候公布出来？”女孩子眨了眨眼，声音轻描淡写。
“……”
程鸿维瞳孔骤然放大。
姜氏娱乐常年亏空，都是其他行业在补贴，对外看起来盈利，但账面全是假的。
做假账被公之于众，这死丫头是想把他往死里整啊。
“姜离！”
“这样才更有信服力啊！免得别人说我诈捐！”她笑得温柔无害，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带着无声的挑衅。
程鸿维紧紧握拳，差点站不稳。
还是汪素容在旁边扶住他，眼神疯狂示意秘书去把人赶下去。
姜离下来了，宴会继续。
有讨论程新月善良大方的，也有震惊程家和林家大放血的，就是没人怀疑这件事真假性。
毕竟这是当众说出来。
两家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真诈捐吧？
但马上，大家就发现不对劲了：所有设备断了网络，直播瘫痪，消息发不出去了……
姜离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云安点头走出去。
他刚离开，两位健硕的保镖就过来了，“大小姐，程总请您去趟书房。”
强硬的架势，哪里像请。
二楼书房。
姜离刚走进去，迎面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她下意识侧身，杯子擦过脸侧飞了过去，砸在门框上四分五裂。
“你这个混账！这可是你妹妹的订婚宴，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程鸿维气急败坏。
姜离抬手轻触了一下刺痛的脸颊，好在没破，沉冷的脸色才缓和些，“不然呢？你以为我今天真是来送祝福的？”
“你……！”
程鸿维指着她，气得手在颤抖。
程新月忙挽着他的手臂，柔声安抚，“爸爸，您别动怒！姐姐说的不过是气话！她知道咱们刚买了新房，已经拿不出闲钱了，怎么会让我们出这六千万！”
程鸿维脸色缓和了些，“罢了！一共一亿两千万，转到你妹妹账户，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我没钱。”
“没钱你装什么阔，还当众捐款！今天来了那么多媒体，你要丢人也别连累程家！”
“你别吓着孩子！”
汪素容假装护着，“她也是一时冲动，没想后果！小离啊，你妹妹的贺礼可以不要，但你得为自己的话买单啊！”
“是啊姐姐，你这次玩笑开大了！程家有头有脸的家族，一言一行都必须慎重！你话都说出去了，必须要负责！”
“……”
一家人一台戏，归根究底就是她今天必须给钱。
姜离看着这些人丑陋的嘴脸，没拆穿他们已经断网想耍赖了，只是直奔主题，“我今天来，确实也是为了钱。”
这话一出，程鸿维三人都看向她。
“姜氏娱乐内部亏空，入不敷出，都是内部消化的对吧？程总平了这么多年账，总要对外做个交代是不是？”姜离悠闲的开口。
程鸿维脸色变了，“你……”
“我给你个机会，把漏洞补上。三个月之内处理好，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我只能公开出去。”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优雅转身，准备离开。
程鸿维眸光微眯，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砰！”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程子琰，冷漠的将书房门关上了。
对上姜离冷淡的眼神，他低声警告，“姐姐，都是一家人，做事不要太绝了。”
姜离还没没说话，身后程鸿维冷肃的声音就开口了，“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子琰，让她跪下！”
黑色的宾利驶出中式庭院。
车里。
陆时晏拿着平板，专心的处理工作，五官英俊的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副驾驶的陆景辰偷瞄了后座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止的样子，让陆时晏都不耐烦了。
“有话就说。”
“大哥！你真不去程家看看吗？大嫂吃亏了怎么办！”他跟姜离是打过架的革命友谊，所以下意识紧张她。
陆时晏头也没抬，声音淡淡，“她不会。”
陆景辰显然不信，“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女人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你这么直男，大嫂到底看上你什么啊！”
“美貌。”
“嗯？”
陆景辰没反应过来。
陆时晏收起平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男人吗？”
陆景辰，“？？？”
这句话信息量好大，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陆时晏见他一副见鬼的表情，缓声解释，“外界传言我喜欢男人，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
他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什么举动，表示自己喜欢男人了。
陆景辰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拍了拍胸口，“你一把年纪，没结婚也没有绯闻，知道的觉得你热爱工作，不知道的当然觉得你喜欢男人。”
陆时晏是典型的工作狂，对外界公开的信息其实很少。
商界大佬。
情史清白。
为人低调。
当然，也高调过。
就是那辆座驾，限量版劳斯莱斯，车牌特殊，那是他身份的象征……
解释完，陆景辰突然探过来脑袋，眼底闪烁着贱兮兮的光。
“怎么了？终于遇到男人碰瓷儿了？”
“滚。”
车厢里安静下来。
陆景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拿出来。
看见消息的瞬间，坐直了身子，“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