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宋毓反手狠拍了一下额头,满脸懊恼:
“若是要姥姥受委屈,路过那破庙时我就该再狠狠心把她撇下……”
“说啥傻话?”宋姥姥抬手拍了下他胳膊,“姥姥能受啥委屈?你救人一命,没做错!”
宋毓背过身,有些生气:
“那你回房安心休息,我睡板凳上,反正明日还得下村巡田,到时偷偷在马车里睡一会儿也行。”
“可……”宋姥姥还是面露难色,看看床上,又看看宋毓,把心里担心的事坦白出来:
“可是你和这姑娘寡女孤男共处一室,要是传出去了,对你们声誉……”
“姥姥,你方才也说过了,在人命面前谈这些虚节,那是死要面子不要命,这件事只要你我守口如瓶,谁会往外传;
等这女子一醒,就立马让她托信联系家人接走,能影响什么?”
说着,宋毓干脆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双臂环胸:
“你要是不回房睡,我今晚也不睡了,你躺板凳,我坐门口。”
“这哪行?你明日还要到村里奔走一整日……好吧,那姥姥回房去歇息,你……”
宋姥姥思索了好半晌,终于肯让步,撑着拐杖到门口,把宋毓拉起来,话里藏话:
“阿毓,姥姥知道你性子良善,不会作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下作事,是吧?”
“原来你是担忧这个……”宋毓无语望天:
“姥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是心怀不轨,半路上有无数机会,何必把这麻烦带回家?”
亲耳听到他承诺,宋姥姥放心了,笑笑不语,摸着门抬步出去。
宋毓跟在后面,虚扶着她,直到把人送回卧房,亲眼听见下了门闩,才回身离开。
借着稀薄月光,他双目看了泥灶一眼。
灶膛内没有半点火光,摸摸肚子,是有些饿了,可手掌触碰到微湿的衣服,便转身回堂屋……
拿了换洗的亵裤和粗裤出来,搭在屋檐下,身上衣服迅速一脱,赤着身体走到院中央的水缸,打满一桶水,再用水瓢从桶里取水,浇在脑袋上。
白日下了雨,夜晚风凉丝丝的,带走夏夜的暑热。
月光下,凉水从男人头顶滑落到下颚,顺着脖颈,经过宽阔健硕的胸膛、曲线明显的窄腰,最后沿着一双修长的腿分流而下;
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柱,很快在脚边汇聚成小池塘,水中盛着天上月,如一只被搅散的蛋黄、和男人湿润硬朗的身影,粼粼泛光……
“哗啦——哗啦——”水声响了又落。
把身体从头到脚彻底浇湿透,宋毓捏起两三个干皂荚,双掌合十搓烂,皂荚连皮带皂豆,一起抹到湿发上,双手快速揉搓起泡。
风掠过男人健硕的躯体,钻向半敞露缝的堂屋。
堂屋内,灯火微微摇曳着,顾宝如痛苦打着闷哼,忽然睁开了眼。
入眼是高高的瓦房顶,一根圆而粗的横梁悬在上空。
全身酸痛不已,整条左腿痛麻难忍,顾宝如慢慢撑起上半身,一双眼里透着迷惘,打量四周——
很陌生的地方,不是许家,也不是老馊男的家……
“这是哪儿?”她喃喃自语。
“哗啦——”
耳边传来淋水声,宝如寻声转头,右边正好是一扇窗户,声音就是从窗户外传来的。
她抬起手,才要推窗,蓦地发觉身上穿的红被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灰布衫……
这又是谁的衣服?
衣袖很长,能遮盖她大半个手掌,布料也粗糙,直接贴磨她皮肤,动一下,前胸后背就丝丝酥酥地痒……
宝如慌忙拉开衣襟,低头查看身体:
果然,衣衫下空荡荡的,肚兜已经被人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