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闻言侧目,“说来听听。”
吴量摆出了正色,如实说道:“刚得到的消息,北方呼延氏内部发生叛乱,前呼延王乌勒宗挈被斩杀于王座。”
成炀微讶,“乌勒宗挈死了?”
梁国初建之时,北方不过有几个游牧部落。
乌勒宗挈的祖父有感子民穷困,在部落之间游说,以其过人口才与人格魅力,成功联结了各大部落,并冠以“呼延”之名。这在呼延语中的意思是“广阔的草原”。
呼延氏由此诞生,人民的日子日益好转。不过各大部落仍是各自为政。
直到乌勒宗挈的父亲真正组成了“国家”,他收拢权力,成为第一任呼延王。
到了乌勒宗挈这一代,他更进一步,组建起呼延氏铁骑,东征西讨,发展壮大。
他打突夷,从无败绩,突夷人龟缩城中,每年向呼延氏纳贡。
他趁着梁国内部皇位之争,向南不断侵蚀梁国肥沃疆土。
直到卿言率兵北上,才遏制住他的势头。
在她手上,乌勒宗挈吃了不少闷亏。
卿言出事时,据说乌勒宗挈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若非梁帝及时派出了成家军队,恐怕乌勒宗挈都会攻入孟门。
成炀和乌勒宗挈对过阵,那个男人在战场之上习惯戴着一扇面具,只露出一双褐色深邃眼眸。
他精通兵法,武力也极强悍超群。与他敌对,成炀会觉得吃力。
没想到如此一代枭雄,竟死于内乱。
“我记得,”成炀思忖着,“乌勒宗挈没留下后代。”
“对。”
乌勒宗挈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年过三十不曾娶妻,还很不听劝。
成炀顺着道:“所以新任呼延王是他的三弟。”
吴量恳切道:“将军,你猜得特别准。”
成炀不紧不慢道:“若是顺位,本该是他的二弟继承王位,但他二弟性格太软。倒是他那个三弟,野心勃勃,像条疯狗。”
吴量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兵南下。”
成炀语气戏谑:“若真是如此,那就有的头疼了。”
·
明德殿。
礼部尚书仍在说着:“陛下,成将军与卿大将军接连闯入宫中,虽说事出有因,但毕竟蔑视君臣有别、宫廷礼法。”
他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身旁的谢柬之。
后者面色平静,礼部尚书伏低身子,接着道:“还望陛下三思,妥善处置。”
上首梁帝却并未听他言辞。
他放下手中紧急递来的秘密奏章,叹了口气,“爱卿,这些都是琐事,不要再管了。如今已有更大的麻烦。”
谢柬之抬眸,“陛下所言何事?”
梁帝将奏章递给匡金雪,由匡金雪奉到谢柬之的手上。
“呼延氏内乱,乌勒宗挈已死,新任呼延王摩拳擦掌,看来边境又要起战乱啊。”梁帝叹息。
谢柬之看完奏章,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感觉。
观他神色,梁帝先吩咐礼部尚书退下。
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梁帝询问:“谢爱卿,你有什么想法?”
“卿大将军在北方受困多年,一朝回到绥都,紧接着便是呼延氏内乱,新王南下犯我边境,”谢柬之蹙眉,“老臣以为,这未免过于巧合了。”
或许这与卿言有某种关联。
“只是眼下怕也顾不上什么巧合不巧合的了,”梁帝揉着眉心,“如何应对呼延氏,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场仗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要是不打,怎么安抚住呼延氏?
要是打,又该派出什么人?
派卿言或是成炀,以他们的本事,想是能守得住打得赢,只是他们二人已身居高位,再要封赏,只怕是得把这皇位让出去了。
可若是不派他们,朝中又没别的厉害武将。谢弗?说句难听的,他只怕会被呼延氏杀穿。
梁帝头疼极了。
而朝中大臣分作两派,一方主和,一方主战,双方势均力敌,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有关于此,卿令仪略有耳闻。
但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怀孕以后,成炀以及整个成家,包括其他所有朋友,都过于珍重厚待她,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卿令仪怀孕以后又贪吃并嗜睡,每天不是在桌前吃东西,就是在床上睡大觉。
日子过得迷迷糊糊,午后她一觉睡醒,在肚皮上摸到了一圈肥膘。
卿令仪不由叹了口气。
忽然,垂帐被人撩开,成炀探进上半身来,关切询问:“怎么了,嗯嗯,哪里不舒服吗?”
卿令仪撇下嘴角,道:“我好像长胖了。”
成炀挑起一侧眉梢,单膝跪到床上,“那儿长胖了,我看看。”
卿令仪牵着他的手,往腰上放,“你摸,这儿。”
成炀顺从地摸了上去,若有所思,“隔着衣服,摸不出来。”
说着,大掌便滑进了她的衣襟。
滚热在肌肤上抚过,卿令仪的脸颊一下红了。
“嗯嗯,你的腰好软。”成炀的嗓音带了几分迷情沙哑。
卿令仪听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没好气地提醒,“你是来感受我是不是长胖的。”
成炀低笑一声,“不胖。”
他揽着她的腰,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何况你怀着孕呢,辛大夫还有你师父不是都来看过,告诉你身子难免会浮肿么。这是正常的。”
卿令仪点点脑袋,“也是。”
她怀孕以后与往日不同,仿佛总患得患失,或是想得太多。大部分时候,还会觉得很烦躁。
“不要想那么多,要是不高兴,那就向我发泄。打我,骂我,咬我一口都行。”成炀语气柔和。
“嗯……”
静默须臾,卿令仪看向成炀,“所以你的手还不打算收回去吗?”
成炀摩挲着她的肌肤,“嗯嗯,我收不回去了。”
卿令仪凝视他一瞬,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成炀没拒绝,不过在她离开后好声好气道:“嗯嗯,这还是白天呢。”
卿令仪:……
这好像是我该说的话。
她搭着他的胸膛,双颊泛起艳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做点儿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越来越小声:“我们……快一点就好了。”
“也有道理。”
“你……”卿令仪含着羞怯,“不是说让我咬你一口?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