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水汽经久不散,成炀在屏风边自行纾解。
不大舒服,他皱起了眉头,总是想起卿令仪。
许久浑浑噩噩勉强结束,他简单沐浴,回到房间。
卿令仪已侧着身睡熟了,莹白面庞挂着薄薄红雾,真似白芍药花蕊深处透出的艳色。
她睡相不怎么好,衣领略微敞开,半扇香肩如瓷如玉。
成炀一错不错地凝望了许久,又低头去看双腿之间。
真人比亵衣的作用大得多得多。
山峦更显险峻。
成炀熄灭烛灯,只留了床头一盏。
他上了床,视线在卿令仪胸前停了许久,几乎是咬着牙,拉好了她的领口。
其余并未再做什么,扯过锦被盖好,仅仅搂了她腰,轻吻一下她的头发,闭上眼睛。
翌日,卿令仪是被热醒的。
她朦朦胧胧,发现自己正被成炀拦腰搂在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热意正是不断从他的身上传递过来。
她挣扎着转身。
成炀睁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熬了大半夜,他眼眶泛着红,似乎没分清梦中或现实。
“你……”卿令仪才发出一丁点声音。
成炀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卿令仪来了感觉,抵住他的胸膛。
她的手指是凉的,触碰到肌肤那瞬间,成炀猛然清醒,一下松开了她。
卿令仪迷迷糊糊:“怎、怎么了?”
成炀嗓音沙哑:“我以为是梦。”
卿令仪的那股子劲刚被挑起来,还没压过去,略带埋怨地问,“不是梦就不亲了?”
“不是,”成炀轻抚上她的脸颊,“嗯嗯,今日是二哥的忌日。”
卿令仪一怔,所有的情思迅速退去。
成炀收了手,“该起来了。”
卿令仪乖巧点头。
她才撑起身,便听见窗外嘈杂,传来高声呼唤:“婶婶!婶婶!”
这是成铮的声音。
可他不应该陪着二嫂一起在定光寺吗?
“我出去看看,”卿令仪动身下床,“你还病着,再躺会儿吧。”
她麻利披上外衣,将头发拢到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成铮停在房门外,没再往里走,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见她出去,急急道:“婶婶,我娘亲不见了!”
卿令仪一怔:“不见了?”
“对!今日是我爹的忌日,我起了床便去找娘亲,可她并不在禅房,我问了寺中僧人,却都说不曾见过。我找遍了,却哪也找不到她。”说着,成铮的眼睛就红了。
“别着急,”卿令仪秀眉紧蹙,“今日特殊,想来二嫂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但这话也只是用来安慰少年罢了,卿令仪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当机立断,走出去叫吴量:“派人火速赶往定光寺,以此为中心四处搜寻,务必找到二夫人和春彩。”
“可……”吴量面露难色,“夫人,这得用上将军的亲兵,可他们恐怕不会听从。”
卿令仪一想,也是啊!他已不再是副将了。
她眼尖,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容赫,反应也快,张口就喊:“容赫!你和吴管家一起去!”
容赫瑟瑟发抖,“夫、夫人,这得……得将军亲下号令……”
卿令仪直皱眉。
这将军府不大,事儿倒挺多。
“那就是我的号令。”
成炀的嗓音蓦地在身后响起,“全如夫人所言去办。要快。”
得他指令,吴量和容赫很快应声去了。
卿令仪转向成铮,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去梳妆,然后我们一起再去定光寺。”
成铮红着眼睛点头,卿令仪往前踏出一步,握住他的手,望进他的眼睛,定定道:“成铮,你是你娘亲唯一的儿子,在这种时候,你最不能慌了阵脚。”
成铮咬下牙,用力点头:“我明白,婶婶。”
更衣梳洗一切从简。
卿令仪把碧微留在宴山居,嘱咐道:“你在府上,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置。若是母亲那便问起来,你尽管如实告诉她。”
成炀巴巴地凑过来:“嗯嗯,我也和你一起去。”
“兵分两路吧,”卿令仪道,“我和成铮去定光寺,你去找陆挺,让他也帮忙找人。”
不等成炀回应,她叫上成铮,“我们走。”
成铮应声。
路上,成铮道:“婶婶,我已叫人提前备下马车了。”
卿令仪摇头,“马车太慢,你我直接骑马去。”
成铮有些迟疑:“婶婶,你会骑马?”
正走到侧门,底下的人早早牵了马来。
卿令仪并未回答解释,只扯过缰绳,左脚踏进,右手抓鞍,利落地坐上了马背。
她低头去看成铮,“愣着做什么,上马呀!”
“哦……好!”
马蹄飞扬。
成铮跟在卿令仪后边,见她的乌发在风中飘扬,忽然反应过来,婶婶可是卿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抵达定光寺时,将军府亲兵早已经到了。
在吴量与容赫震惊的目光中,卿令仪翻身下马,直截了当地问:“现下情况如何?”
吴量率先反应过来,道:“我们找到了离寺几百米外,发现了春彩姑娘。”
“她现在何处?”
“她昏迷不醒,现下正安置在禅房,”吴量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到。”
“带我过去。”不能再等了。
“是。”
寺门处站着住持等一众僧人,皆是面有惶然复杂之色。
卿令仪走上前,双手合十,温声道:“大师见谅,今日事发突然,我别无他法。待寻得二嫂,我再向大师及诸位赔罪。”
住持还她个礼:“阿弥陀佛。沈施主是在定光寺中下落不明,我等也有责任。将军夫人尽管行事,若有需要,我等必定鼎力相助。”
“多谢大师。”
入得禅房,卿令仪在床沿坐下,拿过春彩的手腕把脉。
后面跟进来的成铮又是一怔,婶婶该不会连这个都会吧?
接着就见婶婶按了春彩身上几处穴位。
没一会儿,春彩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
成铮看呆了。
婶婶竟然真的会医术!
“三……三夫人。”春彩认出了卿令仪。
“是我,”卿令仪耐心询问,“二夫人呢?”
春彩彻底清醒,猛地坐起身,不顾一切抓住了她:“三夫人,您快去救救我们二夫人吧!她……她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