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脸色差到这种程度,卿令仪很怀疑他这话是认真的。
她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不过,罢了。”
成炀粗糙手指刮过她的唇瓣,“杀了未免可惜,你对我来说,还有更大用处。”
他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推到床上。
实木床板极为坚硬,他又没收着力道,卿令仪猝不及防摔上去,后背疼得要命。
成炀跟着压上来,卿令仪意图起身阻拦:“这里是客栈,你别……”
成炀不由分说,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连啃带咬,攻势凌厉,吻得极其凶残。
卿令仪不喜欢这样,使了力气推他胸膛,他却岿然不动,冒犯得更为凶悍。
她气得狠了,右手掌心重重抽打在他脸上。
“啪!”
成炀抬起上身,皱眉看她。
卿令仪双眼蓄满了泪水,喘息着瞪他:“昨天我提前要和你讲清楚,你不肯听,现在却突然这么生气——你真的很不讲道理!”
成炀凝视她一瞬,道:“劝你还是别说那么多,力气留着待会儿用。”
他直起身,在她脸侧半跪,撩起了衣摆。
卿令仪骤然回想起那日马车上他说的:“或者你知不知道还可以用别的地方?比如胸口,还有嘴巴……”
胸口,他已试过了。
当下这个姿势,他是要来第二种。
且不说这是客栈,还是白天。
光是这件事,卿令仪便已是五内发怵,帮他是一回事,可是用嘴巴……
她连忙翻身要逃。
成炀长臂一捞,便将她拽了回来,力量压制,重新按回到床上。
“跑什么?”
“我不要……我不想……”
卿令仪的一整张脸都已浸满了泪水,发丝凌乱散开,如风雨飘摇之中垂垂欲死的海棠花。
黑白分明的水目望向他,眼神近乎哀求。
成炀顿了一下,险些又心软放过了她。
他微微磨牙,表情愈发阴森,大掌遮住她的眉眼,字字无情:“之前是不想你就此怕了我,所以克制,如今看来,我是否隐忍,结局都是相同。那还不如随心所欲,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靠过去,语气阴狠恶劣,“现在我想对你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衣料窸窣,卿令仪闻到了并不陌生的气味。
双手触碰过许多回,留在胸前的痕迹尚未消退。
毒蛇肆无忌惮地摇摆着身躯,往她的唇边攀爬上来。
她浑身发抖,哭出声来:“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亏我还时刻记挂着你的死活!成炀,我讨厌你!我……唔。”
“别说话。”
成炀捏住了她的脸颊,嗓音沙哑地命令,“好好地用嘴……”
“咚咚咚!”
敲门声猝不及防。
成炀怒吼骂道:“滚!”
“成将军,是我。”
门外男子声如温玉,竟是徐砚山。
成炀脸色遽然一沉。
他还敢回来!
卿令仪哭个不停,成炀本就心烦意乱,干脆翻身下床。
整理好衣衫,走去开门。
他周身气场阴沉骇人,如阴间地狱归来的恶鬼修罗。
徐砚山出于本能地恐惧,后退了一步。
他正欲开口,成炀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与对卿令仪时简单恐吓不同,他这会儿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手劲极大,徐砚山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双脚悬浮离开地面。
徐砚山压根喘不上气,下意识地挣扎,可是除了喉咙底艰难的嗬嗬,他发不出任何其他声音。
在他彻底断气前,成炀冷笑一声,松了手。
徐砚山落回地面,狼狈地弯着腰,捂着咽喉痛苦咳嗽。
“少演戏,”成炀冷声,“说,回来做什么?”
要是他敢说是接走卿令仪,成炀一定扭断他的脖子!
徐砚山抬起头,“我来打消成将军的疑惑。”
原来就在半刻钟以前,卿令仪进入客房,对徐砚山道:“成将军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他可能是被人陷害,中了一种很罕见的毒。许多大夫诊不出这毒是什么,好在我运气好,知道它,也知道如何去解。配制解药,必须有福慧果作药引,福慧果生长于北境,但这些年也少见多了。我听朝露说你耳目众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找一找这种果子。”
她还道:“成将军只是看起来凶巴巴,其实他内心还很善良,我在江府闹出事端,若是没有他撑腰,不可能这么轻松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知道他雄心壮志,大业未成,我想救他,给他一个将来。”
徐砚山如是说完。
成炀皱起眉头,“此话当真?”
徐砚山咳了一声,“成将军若是怀疑,不妨问一问安插在成夫人身边的暗卫,他应当也听到了。”
成炀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沉默须臾,他开口:“出来。”
司汝剑自暗处现身。
“他说的,都是真的?”成炀问。
司汝剑沉默了一下,由于无法说谎,只好道:“是真的。”
成炀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
其他人或许会说谎,但司汝剑不会。
所以,她来见徐砚山,不是想要逃走,而是为了给他寻求解药。
正如她所说的,时刻记挂着他的死活。
这时候,成炀感觉到左手掌心的一片湿意。
是刚才卿令仪哭得厉害,残留下来的泪水痕迹。
分明是水,却意外发烫。
此刻,房内卿令仪的哭声已停歇了,成炀的心中却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悔恨之意。
说那些话,干那些事——
他真他妈不是人!
“半路上,我听闻成将军也赶来了云中客栈。我听说过成将军的脾性,也知道成将军定然听说了当年之事。所以我特意赶回来解释清楚,希望将军不要对她动怒。”
徐砚山已平复如常,再度开口,“可刚才赶到时,我听到了她的哭声,想必将军还是没能控制得住。”
成炀心烦得要死,阴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你屁事。”
“怎会与我无关,”徐砚山低声一叹,“成将军,你要知道,我从少年时起,就一直仰慕着她了。她委屈受苦,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