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字,听得卿令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双腿定在原地,脸上风云变幻,最终归于肃穆,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将军,何事吩咐?”
成炀一挑眉:“你很怕我?”
卿令仪立马垂首否认:“非也,非也。”
成炀气得笑了:“正常说话!”
卿令仪抬起脑袋:“说什么呀?”
这听着就舒坦多了。成炀盯着她,指了一下她手里的那碗面:“我也要。”
“这个呀,”卿令仪松了口气,“好说,我今天煮了很多面条。”
她走上前,将这碗放在成安乐面前:“这碗先给我们小安乐。”
接着安抚成炀:“我现在就去给你盛一碗大的。”
成炀起身:“一起。”
卿令仪哪敢说不。
二人走到一半,齐嬷嬷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上满满当当地提着东西。
“将军,夫人!”齐嬷嬷笑得满面春风。
“齐嬷嬷,是母亲有什么事吗?”卿令仪问。
“没什么要紧的,是老夫人念着夫人您辛苦,给您送些东西来。”齐嬷嬷笑道。
卿令仪很感动。
成炀则是好奇:“母亲送了什么东西来?”
齐嬷嬷给了他一个“还能送什么,您还不清楚吗”的眼神,招呼身后两个小厮:“来,给将军和夫人瞧瞧。”
小厮走上前,齐嬷嬷一个个地介绍:“这一罐是茯菟丸,这是阿胶膏,这个是山参酒。”
卿令仪点着头,老太太是真体贴她管家辛苦啊,这些都是补气调和的。
“怎么,最近气虚?”成炀随口问了一句。
“太累了嘛。”卿令仪也是随口回答。
她没注意到齐嬷嬷的笑容越来越不正经,光顾着开心,领着两个小厮将东西拿进主屋里去。
成炀神态自若,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大将军。”齐嬷嬷开口。
“嗯?”
“老太太叫我来告诉您,夫人年纪还小,您得懂得节制。”
成炀真是稀奇:“多看她两眼都不行?”
齐嬷嬷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大将军就别和我装糊涂了。”
成炀:?
不是,我是真糊涂啊。
“你们在聊什么呀?”卿令仪放好东西回来了。
“没什么,”齐嬷嬷笑道,“静尘轩还有事儿,将军,夫人,我先回去了。”
“好,嬷嬷慢走!”卿令仪热情挥手,目送着齐嬷嬷一行离去。
成炀幽幽出声:“卿令仪。”
她头也不转:“嗯嗯?”
成炀提醒:“我的面。”
“再等等嘛……”
“等?”
成炀冷笑一声,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正对着他。
卿令仪实在不解,嘟囔着问:“又怎么了呢?”
成炀盯着她:“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饿着我?”
卿令仪不明所以:“什么报答……”
突然,成炀另一只手按上了她的后腰。
卿令仪还记得昨天摔得有多惨,下意识地想躲开,但他动作霸道,不由分说就压了上来。
她躲避不及,惊恐万分。
下一瞬,大掌紧密贴合,背上竟然毫无痛觉,仅仅隔着衣料传来一阵滚烫。
成炀低声:“后背好了,就不认账了?”
“……”
卿令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后背不疼了。
可是她不记得上过药,只朦胧之间记得……
卿令仪猛然醒悟,睁大双眼:“将军,是你吧?!”
成炀哼笑一声。
“一定是你!”
卿令仪十分激动,“昨晚给我擦药的是你,前天晚上给我脱衣服鞋袜、洗掉脸上墨痕的也是你!”
越说,她望向他的眼神越是璀璨生辉。
这样的注视,成炀颇为受用。
他捏紧她的脸颊:“那知道该怎么做了?”
卿令仪用力地点点脑袋:“将军,你如此义气凛然,我定当给你盛一大碗面条,淋上热乎的汤汁,铺满满一层肉干!我再给你煮一个溏心蛋!”
“嗯,”成炀满意地摩挲了下她的脸颊,嗓音也流露出几许柔情,“去吧。”
卿令仪快步走去厨房。
成炀还要跟着,她却出言阻止:“厨房那么小,又闷热,将军你别进来。”
成炀停在门口,往里打量了一圈。
是小了些。
因为他尝不出味道,过去对吃食这块实在提不起兴趣,厨房也就随便搞了一下。
卿令仪动作麻利,很快盛了一大碗面。
起锅烧水,煮了个鸡蛋,剥开,切半,和肉干一起铺在面上。
她端着走到他的面前,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成炀垂眸,见她额头上布满汗珠,双颊泛着燥红。
看来确实闷热。
“给我。”成炀抬手,接住面碗。
他又问她:“你吃什么?”
“我等下自己也盛一碗。但是我很好奇碧微去哪了,这个面她超级喜欢吃的。”
卿令仪话才说完,眼角余光便见了碧微。
她行色匆匆进了宴山居,要往主屋去。
卿令仪喊她:“碧微!”
碧微闻声,调转方向急步走近,喘了口气,行礼:“将军,夫人。”
“你大早上的去哪了?”卿令仪问。
“对账!”碧微快速回答。
成炀瞥了她一眼。
卿令仪眉眼弯弯地笑:“我今天早上煮了面,你不是很喜欢吃嘛,要一碗还是两碗?”
“两……一碗,一碗吧。”碧微这下回答又有点迟钝了。
成炀嗤笑一声,语气散漫:“我在亭子那儿等你。”
说完,端着面碗走了。
卿令仪牵起碧微的手进了小厨房,要去拿碗挑面。
“夫人!”碧微拉住了她。
“怎么了?”卿令仪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
碧微深吸口气:“江大人来了,说想见您一面。”
“江宜洲?”
碧微点头。
卿令仪不以为意:“来就来呀,递了帖子进来不就好了。”
“他说是昨日就来了,还来过两趟,都被吴管家赶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卿令仪奇怪。
碧微如实道:“我去对账,听焦二说的。”
“他这是铁了心要见我啊,我之前找他借过钱吗?”
“若是讨债或是别的,我何必传话,”碧微压低嗓音,“夫人,江大人说,他有要紧的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卿大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