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洪承畴和杨鹤矛盾很深,是因为杨鹤招安流寇,洪承畴就诱杀流寇.弄得到后来,流寇和杆子不敢接受招安。
杨鹤的招安政策失败,最终被崇祯罢官流放,一来和杨鹤一味看重招安,政策偏颇有关,但也和洪承畴,吓的流寇杆子,不敢接受招安有关。
“一味的招安,却不能安置他们,让他们稳定住生活。在吃光了不多的招安粮食之后,他们就再次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只能再次成为流寇,这是一种恶性的循环。”
“谁说不是呢,但我总不能一直拿钱粮养活他们吧。”
“但你一味的用杀戮手段,也太过残忍,也不是办法。这样只能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对于兄弟的批评,洪承畴就只能喝闷酒,不与回答了。
“而你的边军因为缺少钱粮,战斗力直线下降,对流寇已经有一些力不从心。”
“那有什么办法,朝廷百般克扣拖欠,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我还和老哥哥说,现在各地的流寇杆子,才不过是刚刚出现兴起。等过了一两年,就会有大股的流寇形成,到那时候才是朝廷的灾难开始。”
“你怎么知道?你不要危言耸听。”
吕建就哈了一声:“我这里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兄弟我除了能点石成金,做个最优秀的商人之外,还略微懂得天象。经过我这一年夜观天相,这已经出现的干旱,将会越来越严重,就比如说延安之地,去年大旱一年,今年到现在也滴雨未下,而明年还会如此。而这样的干旱与寒冷,将在未来的十几年内,成为常态。北方粮食欠收和绝收,已经成为必然。到那时候,山陕地区,四千多万人口嗷嗷待哺,更别说向朝廷提供赋税了。如此朝廷的财政会越来越恶化,从而贪官污吏,就会更加变本加厉,最终恶性循环下,就会将这几千万人口,都将被天灾人祸逼迫的家破人亡,扯旗造反。到时候有你老兄弟忙活的了。”
吕建这是在给洪承畴打预防针,因为就在后来,也就是崇祯二年,洪承畴就要做延绥巡抚,独自开衙建府,接手这延绥的烂摊子,负责围剿王左挂,还有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了。
对于星象一说,这个年代的人是相当相信的。
以现在吕建,在士林展现的惊艳的才学,民间这神通的经商手段,和对事情敏锐的把握度来看,没有人怀疑吕建在星象上的造诣。
被这么一说,洪承畴忧心忡忡,感觉到压力更沉重了。
好半天之后:“兄弟推行的地瓜,现在不是安置了百万流民了吗?难道这也不能够稳定住局面吗?”
吕建苦笑:“我的办法,到今年就已经到了极限了,因为我能购买到的土地,只有那么多,安置这百万百姓,对于整个西北近五千万人口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这么一说,洪承畴就彻底的沉默了。
民以食为天。有了土地,不管天气多么干旱,总还能种出点庄稼的。但没有土地,这个最根本的基础,说什么也就没有用处了。
而现在,有四成的土地,是掌握在地主豪强手中的,因为吕建的地瓜政策,倒逼了一部分地主豪强,降低了地租,使得一部分佃户,不再成为流民。
但这哪里到哪里,整个西北最大的地主,是那些王爷郡王,是老朱家的子孙掌握着的。他们的盘剥,其实比地主豪强还要严重。
然而这部分土地,如果你不是造反者,而是在体制内的人,你是绝对不敢动的。
而真正的流民隐患,就在那些王庄王田里。
老朱这子孙,是绝对不会降低赋税徭役的。如果天气再旱下去,那里的百姓,就是第1个走投无路变成流民,最终发动暴动的。
这是一个死结,明明看到了这一步棋,但你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拆解。
于是4个人就开始喝着闷酒,默默无语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喝了多久,最终还是吕建打破了沉默:“算了,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了,反正最终我不会在西北多呆的,我是要回京发展的,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听说吕建还是要回京发展,洪承畴就有些失望。但想一想,只有在京师发展,才能有真正的发展,也就没有劝他留下来。
“那兄弟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眼前这三千将士的燃眉之急?”
吕建就看了一眼小扇子许杰。
有些话他是不方便说的,就只能这个小扇子来说。
现在两个人已经心意相通,许杰就开始循循善诱:“我家大人,已经和山西巡抚武之望大人,有了定计了,为了减缓蒙古人,为了他们必须的生活物资的需求,而不得不一直侵扰边疆,准备奏明皇上,请皇上扩大对蒙古的贸易输出。为此要成立几支皇家商队,专门对蒙古进行贸易。”
其实扩大一点对蒙古人的贸易,给他们输出必要的生活物资,从而让他们减少,对边疆的侵略骚扰,目光远大的洪承畴是支持的。
“既然这是将来必须推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在你这里先实行起来,然后有了充足的经验,有力的证据,就更能说服朝廷大臣们同意了,这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洪承畴就再次沉默了。
扩大对蒙古贸易输出,其实对两国都有好处,这事成与不成,且不说。就是成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而现在在这里实行,那就是和国朝现在的政策相抵触。现在你这么做,就是走私,就是触犯国法。一旦朝廷较起真儿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件事洪承畴不能提,吕建也不能提。
但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办,要不然这新调来的三千将士,绝对坚持不到年末的。
而即便到了年末,吕建说的魏忠贤的承诺,能不能兑现,还在两可之间。
就在吕建和洪承畴,再次进入喝闷酒状态的时候。
何文钊突然间开口了:“我是镇羌关守将,不管是真走私还是假走私,最终都要通过我的手,无论怎么样,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那既然这样,为了我的三千兄弟能够活下去,这事儿就交给末将办吧。未来一旦有人弹劾两位大人,你们尽可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