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桌子上的那个劝农史,也被这百姓发自内心的欢呼感染了,感情替百姓做点事,还是很让自己感觉舒畅的吗,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噢,对了,当初,自己就没有为百姓做过一件好事。
这时候,他感悟到,有时候,拥有被百姓痛恨的金银,不如比两袖清风,被百姓爱戴,更让人活的欢快踏实。以后,就为这欢快,就这么干了。
这时候,站在高处,吹着的倒春寒的风,竟然感觉也温暖舒畅了。
“乡亲们,乡亲们,静一静,我还有好事要宣布呢。”
还有好事宣布?
大家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现在,本官,不,本人,四海商行延安总办,再宣布一个四海商行的消息。”
这一下就再没有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了,全仰着脸,屏气凝神仔细聆听。
“本四海商行,体恤父老乡亲春耕播种时候,虽然免费得到了秧苗,却可能出现无力购买农具,还有牲畜的具体情况。特此在西北,成立了联合信用社,正式向你们敞开贷款业务。”
还有这样的好事?大家又开始交头接耳。
一个老汉就战战兢兢,壮着胆子询问:“大人,这借贷,是不是强迫?那这借贷我们的钱,要什么时候还?利钱是多少?可别是阎王贷,驴打滚的利息呀。”
这个官员就笑了:“我先前已经说了,这是四海商行的行为,是商业的运作。商业就不存在强买强卖,贷款自由自愿。你们拿你们产出的地瓜做抵押,秋天的时候,商行收购你们的地瓜,到时候连本带利扣回。”
结果这个举措一出,却无形中,坚定了百姓们种植地瓜的决心。
原因,自己现在就借贷你的银子,到秋天,你要想收回本息,你就必须收购我的地瓜,你按照约定回收我的地瓜,我就不还你银子。如此一来,等于我们拿捏住了商行的命脉,有了一份最实际的保证。
于是这些百姓就纷纷在心中盘算,为了这份保证,不管用得着用不着,说什么也要借贷一点,即便利息高一些,即便是阎王贷,驴打滚的利,也要借一点,拿捏住商行。
不要责怪百姓的这种小狡猾,这只是农民那朴素的狡诈,最弱势群体唯一的依靠保证。
“而按照官督商办的原则,商行规定,每借贷出一两银子,到年中的时候,只要二分的利息,签订明确合同,由官府监督,绝不食言更改。”
这一下下面的百姓,彻底的兴奋欢呼了。吕青天的儿子,果然还是心向百姓,这每一条政策都是真心为百姓好啊。
“小吕青天,公侯万代,长命百岁。”不知道是谁第1个带头喊出了这样的祝福。
所有的百姓都发自真诚的跟着呼喊,祝福。
这让穿着便衣,站在远处观察情况的吕建,在感动的同时,也有一些羞愧。
这样的场景,在西北各地上演着。
大家忘记了天灾,忘记了原先魏忠贤政策的坏,忘记了这些劝农史的恶,到处都在回响着:“皇恩浩荡,九千岁长命百岁,吕青天公侯万代。”的祝福欢呼。
祝福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种发自内心的祝福欢呼,传遍西北大地,传到了北京,传进了紫禁城。
天启激动的小脸通红,对着怎么也擦不干眼泪的魏忠贤道:“老狗,看看,一个好政策,真正为民了,大家就原谅了你原先的错了,原先的恶,而发至内心的祝福你了。这可比原先,你要求下面给你建生祠,强迫百姓祝福你,而百姓背后骂你快死,强多啦吧。”
魏忠贤一面擦着流不干的眼泪,一面点头:“皇上训诫的是,也多亏了我那好兄弟给老奴正名。老奴现在就下令,严查各地,若有再给我建生祠的,严惩不贷。”
“那已经建了的呢?”
“扒掉,立刻扒掉。”
“这不就对了吗,生祠死祠,不如百姓真心的祝福啊。以后,做什么事,多想想,一定要心怀战战兢兢的敬畏,不是敬畏朕,而是敬畏这天下百姓悠悠之口啊。”
在一旁的朱由检就撇嘴:“贪人之功,魏忠贤你害羞不害羞?吕建可是我的朋友,政策的改变和推行,是吕建的功劳,你不感觉,你抢人家的功劳,你很贪婪,你很无耻吗。”
魏忠贤就一梗脖子,想要争辩几句,但想一想,人家朱由检说的还真对。
就只能没有底气的嘀咕:“吕建是王爷的朋友,但也是老奴的忘年交啊。”
天启哈哈一笑:“得啦,得啦,别争啦,你们两个都有举荐之功,吕建更是大功。但现在,还不是奖赏功劳的时候。最终秋天丰收了,朕绝不吝惜封赏。”
然后遥望西北:“吕建在前面冲锋陷阵,我们也不能就躲在后面落个现成,我们还得帮他一把。魏大伴。”
“奴婢在。”
“你严督你的那帮狗腿子,确实配合好吕建,严督锦衣卫,给我看好了那群人,不能坏了吕建的事。”
“是。”
“皇弟朱由检。”天启难得的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朱由检难得的转过桌子,郑重施礼:“臣在。”
“过几日,你嫂子给你主持完大婚之后,你就去西北,帮着吕建做点事去吧。”
朱由检兴奋的点头:“是。”然后突然再次恢复嬉皮笑脸:“那这次,就干脆把我的封地封在山西吧,甘肃苦寒之地也行啊。”
魏忠贤闻听,眼前就一亮。
天启却依旧摇头:“不行啊,你还小啊。”
“我都大婚了,我怎么能还小,给我封地,我要推行吕建的许多治理办法,我会让一片地区百姓富足,为皇兄解忧的。”
天启还是摇头:“不行啊,你还小啊。”
魏忠贤就站出来,为朱由检说话:“万岁,信王不小啦。”
天启就少有的对他立起了眼睛:“我们兄弟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我说他小,他就小,什么时候都小。”
魏忠贤就乖乖退后。
“哥,那你说,你让我什么时候长大啊。”
天启就溺爱的揉揉委屈的朱由检的脑袋:“别急吗,好好的跟着哥哥,多在经筵上学习帝王之术,跟着哥哥,在集英殿里,多学习学习治国理政的方法,磨练一下性子。”
然后突然想起了原来的话题:“对了,还是先到吕建身边历练吧,我给你一个西北劝农副使钦差的身份,好好的经历西北风霜,好好的磨练下性子。”
“你让我给他做副手?哥,我不去,我还是跟你磨练吧。”
天启一笑:“跟我不行啊,跟我,你使性子,我舍不得打你,但吕建可不惯着你,去吧,去挨揍吧。”
朱由检就一声哀嚎,然后跳脚:“吕建,你再敢揍我,我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