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吕建这段时间表现的太过抢眼,一个无法处理的煤沫子,硬是让他变废为宝,赚的是盆满钵满。
一个濒临倒闭破产的铁厂,硬是让他起死回生,而且兴旺发达。
安置滞留京城的流民,其实就是用最低廉的工钱,雇佣工人,按照他的话说,在获取好名声的同时,剥削压榨他们。
你自己掏腰包,购买商屯土地,白给百姓耕种,怎么看,这里怎么有阴谋。
魏忠贤也感觉,这哪里有点不对。“你购买土地,白给百姓,你不会这么好心吧。”
吕建一笑:“你们看出来啦,那魏公公要不要跟着兄弟,参与一份?"
魏忠贤立刻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别跟我提钱,提钱就兄弟没的做了。”
由于气氛轻松了,吕建也适应了,也就不再拘谨,不由自主的随便起来,就嘀咕一句:“果然世人都说,我的好忘年交是死要钱,这个评价,对啊。”
魏忠贤就得意辩解:“我是为皇上敛财。”
天启忙岔开话题:“爱卿继续说正事。”
理解再次施礼:“为无地的提供土地,自己播种,再免费为有地的百姓提供种苗。种植不种植,全凭自愿。这样就不会再出现,执行官吏强行摊派,借机敲诈勒索。然后,以四海商行的名义,高价收购地瓜,让百姓得到实惠,就更能刺激百姓种植的热情,如此良心循环,何愁地瓜不快速实现?而我安置流民的商屯土地产出,还有自愿种植的百姓,也要有销路。为了保证地瓜的高价,为了地瓜的销路,就要将地瓜精加工,酿酒,再销往全国各地。如此良性循环,那第二年,尝到甜头的百姓,到时候,你不让他种植地瓜,都不可能了。”
简简单单的办法一出,三个人眼前立刻一亮。
魏忠贤直接敲打自己的脑袋:“哎呀呀,当初老奴就是心疼那几个钱,结果要求秧苗每株定价一文。”
天启体谅:“一文其实不高,但结果就给了执行的那帮贪官酷吏,有了变本加厉的借口,结果他们收百姓五十文一株。”
朱由检更是痛心疾首:“而那帮贪官污吏,为了多卖秧苗,就强逼百姓必须家家种,而且无论是有地没地的,还必须种植十亩,这样,怎么不让西北百姓家破人亡。”
然后一指魏忠贤:“都是你这个老狗贪婪,才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你死有余辜。”
魏忠贤在天启面前,可不敢和朱由检拌嘴,哭丧着脸:“是是是,都是老奴贪婪那一文两文,如果当初若是向思齐这样,一下不就解开了死结吗,我真笨啊。”
然后赶紧转换话题,语气里已经透着亲近:“贤弟,那你给我说说,酿酒是怎么回事?”
吕建微笑,先给魏忠贤贴金:“公公之所以推行地瓜种植,本心就是一个老农对老农的理解。”
这句话一出,魏忠贤眼圈红润,刻意的提袖擦拭。
“地瓜,在徐光启大人试验下,那真的高产。”这是给朱由检台阶。
“按照我的办法,真正推广了地瓜,但却又有一个弊端出现了。”
此话一出,三人全部担心的伸长了脖子。
这里的三人,是真心关心百姓的,一听那么好的办法,竟然还是有弊端,心就提起来了。
他们对头年开始的,地瓜推广的失败,已经怕了。
“那就是高产。”
大家就疑惑了:“高产不好吗?”
“地瓜是好东西,但人不能拿他做主食的,那样会坏了人的胃。全部喂猪也不行,那样会让猪拉肚子,所以,就要解决地瓜的销路,而用地瓜酿酒,酒是最好的方法。诸位想一想吧,不说我从自愿播种地瓜的百姓手中,收购的地瓜,就是我安置流民,百万亩商屯里出产的地瓜是多少?”
然后一脸兴奋,不由自主的拿出了他的习惯,就像在商行议事堂里那样,对待一群下属,背着手,在集英殿里开始踱步,想给下属分析事情一样,给三个人分析:“地瓜的产量,是每亩四千斤左右。今年天旱,在加上地有贫瘠,咱们打个对折,两千斤能保证吧。”
三个人随着他的踱步,转动脑袋,对这种保守的产量,大家连连点头。
“我在秋天,给耕种商屯的百姓,留足口粮,一亩三百斤,然后再用钱,高价收购一千斤,让他们能购买主食,又能生活。”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天启询问。
“因为只有给种地的人以收入,他们才会安心的继续耕作,不再去想流浪,我们才能继续在以后,获得他们的产出啊。”
朱由检拍手:“哈,这又是你商行的剥削的把戏。”
懒得理他:“那么,还剩下一千斤,是我土地的白得。哈哈,想一想吧,这一千斤,怎么的也能值个二三两银子吧。”
三人小鸡琢米的点头:“值,绝对值。”
“然而,这一千斤,我不能砸手里烂掉浪费吧。”
“千万不可浪费啊。”
“然后,那就要按照我的办法,不说收购来的,就是这一千斤,酿成酒,最少能出二百斤酒。请诸位注意,我的这个酒,不是用真正的粮食酿造的,是用不能做主食的地瓜酿造的,这不违背咱们大明的律法吧。”
天启沉吟了一下,最终点头:“虽然有狡辩的嫌疑,但还是可以的。”
吕建就再问魏忠贤:“公公,你在未入宫的时候,农村最劣等酒多少钱一斤?”
魏忠贤张嘴就来:“三十文,好一点的,五十文。”
“好,就三十文。我一亩地白来的地瓜,可出二百斤酒,最低六贯,兑换现在的白银七两,扣除人工等等,我一亩地可出最少赚五两银子,那么,到秋天,还盐商的土地钱还愁吗,还需要王爷的担保吗?”
天启朱由检,尤其是魏忠贤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天启看向了魏忠贤,魏忠贤干笑:“贤弟啊,咱们谈谈皇家入股商屯土地,需要多少钱的问题吧。”
太过投入,现在,吕建忘记了面前几位的身份,他再次回归自己是大商人的本性,于是,给了魏忠贤一个白眼:“风险投资,是在别人不知道,你这东西到底赚不赚钱的时候,下注,赌一把。你老哥知道这稳赚不赔了,才来,我为什么要把我稳赚的钱,白白的给你?”
这下,把魏忠贤嘢的不轻,眼巴巴的看向天启:“皇上——”
天启也对这到手的钱拿不到,非常非常的心疼。但刚开始说了,自己绝不出钱,现在反悔,那自己这个皇帝的脸就没了。
于是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干咳一声:“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国事。嗯,你是官身了,你的商屯土地,是不纳税的。”
这是东林党坚持,朱由检绝对无条件支持,绝不破例的。
“但你的酒,却是商品,按照魏忠贤的政策,是要上税滴。这样吧,朝廷许你酿酒,但你的酒就按照销价,上三成,不,五成的税吧。”
吕建吃惊的张大力嘴巴:“抢钱吗。”
天启拍手叫好:“国法不能违,吕爱卿,要带头啊。这个税就这么收了。”
魏忠贤立刻跟进:“咱家会派税监,坐镇你的酒厂,确保税款及时,足额缴纳。”
然后语重心长:“我不是信不着兄弟的人品,吕大人的官品,咱家最怕的是奸商。”
“可是——”
天启似乎是不耐烦:“吕爱卿,朕现在就下旨各地督盐御史,让所有在西北有商屯的盐商,立刻马上将商屯土地交给你,年终以二两银子每亩交割地钱。春短啊,你立刻,马上回家安顿,三天之后,起行西北。”
“可是——”
天启不耐烦的挥手:“没什么可是的,跪安退下吧。”
走出午门,回身看着那高大的午门,吕建感慨:“我还是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还是提前走进了这天下权力中心。但你套路我?我正好下去收买民心,士林已经一炮打响,那我再在民间坐稳声望,阉党是吧,东林是吧,两年后,看谁还能撼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