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政府大楼处，陆染看了看来来往往办事的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眸中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抬步朝门卫处走去，笑眯眯和对方问好。
“刘爷爷，我又来了，王主任这会儿来了没。”
门卫大爷是个瘸了腿的退伍老兵，年轻时和老爷子曾在一个新兵连待过，性格较为沉默，之前陆染多次来这边跑，加上老爷子与其的战友关系，两人之间也是十分熟悉的。
这会儿看到陆染，一向淡淡的脸上很快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
“来了，王主任今儿六点就过来了，还没出去过。”
“你吃了早饭没，爷爷这还有刚刚打的馒头。”
看着刘爷爷热情地将装了大馒头的搪瓷缸朝她面前推，陆染心情更加放松。
“刘爷爷，您自己肯定还没吃饭吧，您吃，我吃了早饭过来的，您老人家就放一百个心。”
“好好好，那爷爷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找王主任吧！”
“行，王爷爷，再见。”
挥别门卫刘爷爷，陆染转身大踏步朝大楼走去，目的地便是商务部王主任的办公室。
咚咚咚咚
“请进。”
“王主任，您老人家还在忙呢，昨天的事您这边是怎么想的，咱今天就去签合同？”
说话间，陆染走到王主任办公桌对面坐下。
“你这丫头找上门，莫非心中已经有了妙计？”
王主任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陆染有些意外道。
经过一晚的思索分析，陆染早就走出了之前包揽一切的误区。
毕竟她的目的只要签够足够多的出口单即可，没必要费太多其他心思。
所谓做多错多，也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陆染眨巴着眼睛直接就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主任，看您老人家这样，莫非咱们商务部这边已经有了对应的举措。”
王主任闻言深深看了看陆染，停顿两秒，没有继续针对之前的问题发问，而是点了点头。
“没错，昨晚连夜开了一个短会，已经给出了相应的预案。”
得知这个答案，陆染反手握住衣角，那些操的闲心尽消，头脑越发清醒。
“既然这样，那咱们什么时候过去签合同。”
“喔，你说这个啊！我已经和史密斯和约翰约好了，十点半在这边签。
你也别走，等会儿一起。”
见商务部这边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陆染点点头，继续问道。
“主任，这样的话。我这展会定下的任务算不算已经完成了。
不说之前的茶叶单子也有小几万，就他这次投资建厂涉及到的金额，应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王主任怎么也没想到陆染问题的跨越性如此大。
忱愣了一会儿，弄清陆染的主要意思后，方才指着陆染摇头一笑。
“你呀你呀，你这丫头该让我说你什么好…”
“按理说没问题，不过以往都没出现过这种，我还需要往上面帮你去问一问。”
见王主任愿意帮她去问一问，陆染的心一下就放了一半。
听对方的态度，大概是稳了。
“那主任您是这会儿就去吗？晚了，我怕领导们…嘿嘿，您老人家懂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丫头真是将你们老宋家的精髓学了个十分。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走一趟。”
陆染蹬蹬跑到门口，打开门。
“主任，您辛苦了，请…”
转眼就是一个小时过去。
此刻距离十点半仅剩半小时。
正当陆染生出些许忐忑，揣测王主任那边失败了时，对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陆染眼睛一亮，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小跑着走上前递上。
“主任，您喝口茶先。”
王主任没好气的睨了陆染这副殷勤样，啧啧两声，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现实，算了，我也不搞你的心态了，要是崩了，宋保国那老小子准得找我，我可不想吃他的拳头。”
“稳了。不过…这不是距离展会还有一天多吗？领导的意思是你继续努力，要是能再多签点出口单，你心中所求的，不说八九不离十，六分的可能是有的。”
六分？
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陆染舒展的眉头下意识就是猛地一蹙。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手上一用力，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一拧，又是一个用力。
直到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哗哗落下方才松手。
哇哇哇
“主任，上面领导这是在给我出要命题啊！没有外宾，我去哪儿找单子，呜呜哇哇哇，我的老天爷啊，我们宋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我怎么这么没用，呜呜，真不如死了算了。”
哭着哭着，陆染就在王主任整个呆滞的目光中，解开脖子上戴好的丝巾做上吊状。
“妈呀，王主任，你这在搞什么？同志，同志，你别激动，快…快松手…”
商务部副部长张燕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就等会儿的合作再叮嘱一番自己这个下属，对方这里就差点发生人命。
整个人连忙冲上前，将已经在吐舌头，涨红着一张脸的陆染制止下来。
咳咳咳
“呜呜，别救我，让我死，让我死，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听到陆染这番话，张燕狠狠瞪了瞪彻底回过神的王主任，低头看向陆染小声安慰道。
“小同志，没事啊，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大姐给你做主。”
王主任眯着眼打量了陆染一番，偏过头撇了撇嘴。
做主，自己才说过的话看您怎么吞回去。
陆染这小丫头真是人不可貌相，比得上他下乡遇见过的跳脚老大妈了。
偷摸瞧了一下时间，陆染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本着快速达成目的。
她抽抽搭搭，委屈着将心中的话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
张燕的表情则是越发难看，到最后整个人直接连面上温和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
松开陆染，后退一步为难道。
“陆同志，左右展会还没结束，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又有别的惊喜呢！”
“那我这不就是妥妥的给地主打白工吗？莫非现在又要出现土地主了。”
“大姐，你不是说你一定会为我做主，还请你帮帮忙。”
不知该说什么⊙?⊙？
屋内的气氛开始陷入冷凝，张燕磨了磨牙，气得将在旁边看戏的王主任叫了出去。
陆染擦了擦眼泪，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等待。
也不知外面两人说了什么，在即将达到十点半的前一刻，王主任独自回了办公室。
看向埋着头不言语的陆染意味深长道。
“丫头，你可知道今天这么一闹，以后再不可能进商务部了。”
“主任，您先告诉我结果。”
“行了。只是拿自己的前途换值得吗？你要知道因为你的优异表现，上面是准备让你先进商务部当个干事的，现在…”
陆染呼出一口气，咧了咧嘴。
“值得。”因为她根本就对进这些子部门没有丝毫兴趣。
见陆染这副不在乎的模样，王主任整个完全无语。
在他看来。
明明这丫头可以用更温和一些的办法，可惜，是他高看了对方。
目光短浅，短浅啊！！
“行了，走吧！史密斯还有约翰应该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