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
假装生气：“好啊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秦钧野脑袋压在江砚郬头顶，嘟着小嘴认真的说：“可是他是我爸爸，又不是外人呀！”
没什么比这句话更让江砚郬开心，他只觉心都要被融化了，肩上重量有些沉，沉到他觉得，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垂眸，用力捏了下秦瑶的手，说：“儿子都发话了。”
秦瑶视线被一家卖手工艺品的摊子吸引，漫不经心的道：“他说的不算，轮得到他做我的主，那还不得反天！”
秦钧野嘿嘿笑了声。
小手摸摸江砚郬怕他掉下去，搁在他小短腿上的大手，安慰说：“别灰心哦，没关系，我会帮你哒！”
秦瑶算不上购物欲很强，看来看去，就选了个钥匙扣，一个喝水的杯子，准备付钱时，一脸不知所措。
江砚郬问道：“怎么了？”
秦瑶瞪他一眼：“都怪你，你非让我换外套，我手机在之前的那件衣服里。”
江砚郬轻笑，还能让她付钱！
江都夜里冷，还不是怕她冻着。
松开她的手，去摸自己口袋，半晌也愣住。
他手机在书房里，出门一般不会想着带现金，因为大多数时间江六都跟着，这些事情他从来不操心。
小商户老板皱了皱眉：“不买别打扰我生意，真是的，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穿的挺像样，兜里比脸干净。”
堂堂江爷哪里受过这委屈，只是觉得这人态度不好，做生意的哪有这种态度和顾客说话的，准备去评评理。
秦瑶连忙拉住他。
“你干什么，人家也没说错。”
江砚郬火气上来，拉都拉不住，非要给江六打电话送钱过来，“我现在就让江六过来，把这个铺子盘下来。”
“盘下来干嘛？”
江砚郬就是一时赌气。
秦瑶徐徐的道：“这都是个体小户经营的小本买卖，你以为都和公司销售部一样，都把顾客当上帝？”
秦瑶把他推走。
苦口婆心的劝道：“江佛子，咱沾点烟火气成不成，你不觉得这样接接地气也挺好的吗？”
江砚郬板着脸：“被人骂穷就叫好了？”
秦瑶突然笑了，他这辈子和穷这个字沾不上边：“好了，我们就逛逛，逛完这条街就回去。”
“好不好？”
他脸色难看，驮着秦钧野就往回走。
秦瑶跟在后面叹气，她就是想让他接接地气，说不定对他的病有帮助，他整天困在办公室，不是开会忙公务，就是去外面谈生意。
这样的日子太单一无趣了。
男人打开驾驶座的门，不知道在找什么，随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他转身，把一个沉甸甸的皮夹包放在她手里。
秦瑶定睛一看，一时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秦钧野背靠着江砚郬，拉着江砚郬的两条胳膊夹在肩膀上，解释说：“钱包，他给你钱花呀。”
秦瑶一愣。
男人唇角微微上扬，还好今天没开其他的车，语气淡淡的：“你不是说，想要那堆破破烂烂的小玩意吗？”
秦瑶白他一眼，哪里就破破烂烂了？
打开钱夹，里面有差不多两万块钱，两摞一起，连白色的封条都没拆开。
她突然想到江母那天打电话说，他钱包里有什么照片。
钱夹里侧，果然有一张照片。
看清照片上的人，秦瑶嘴角缓慢上扬起弧度。
她记得这是江遇在某天的早晨给她拍的，阳光温暖，她穿着慵懒的绿色毛衣，发丝随意搭垂，身后都是手办和书本，颇有几分文艺气息。
不是丑照秦瑶就放心了。
“看完放回去。”
某人冷不丁的说。
秦瑶原本是想放回去的，一听他这语气，一身反骨涌了上来，“就不放。”
“这是我的照片。”
江砚郬伸手去拿，“放在我钱包里，就是我的，更何况，这是你不要的东西。”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为了从江遇那小子手里要来这张照片，他答应了不少无理取闹的要求，这可是除了公馆里的那些东西之外，唯一的一张照片。
还有另一张是江遇和她的合照，他没要。
他怕时间久了，会忘记她的长相……
秦瑶听他这话，心里挺别扭的：“我没说不要。”
闻言，江砚郬眉眼勾着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除非给句准话，否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是玩笑话。
除了秦钧野没听出来之外，两人都心知肚明。
秦瑶冷静了一会儿：“你想要什么准话？”
江砚郬嘴角荡出笑，拉过她的手，身体撞了她一下：“就是……今生非江砚郬不嫁，这辈子最爱他之类的话！”
秦瑶刷新对他的认知。
反驳道：“你要不要脸，不就是张照片吗，我这人出了名的大方，回去我给你拍一百张。”
秦钧野这会儿被一些玩具枪吸引。
秦瑶和江砚郬站在孩子身后，他偏过脑袋，小声嘀咕：“刚才儿子都说了，你叫一声我听听呗！”
秦瑶一只手把他往外推：“走开，别烦我啊……”
“哎呀，你叫一声。”
“不叫。”
“就一声，一句，就俩字。”
“烦不烦……”
“你不叫我不给钱买了，秦秘书不是能屈能伸的很吗？这买卖不亏，叫一句。”
秦瑶气急，使劲打了他一下：“我叫你二大爷。”
江砚郬眉头深折，被打了，还是得乖乖付钱。
秦瑶越买越多，他提着东西，跟在后面，他还从来没有给人领过包，平时他买东西都不会自己提，要么是专柜直接送到家里，要么是手下来。
夜市不比那种高端的商场，江砚郬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原来两万块钱可以买那么多东西。
平时两万块钱，连他一条领带都不够。
花花绿绿的铺子，人来人往的巷口，冒着烟火的小吃摊，和一群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并排走着，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不知道为何，越是这种嘈杂叫卖的环境里，他的心境反而比坐在高楼办公更加平静。
好像有些明白了，秦瑶带他来这里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