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并不是剧组的本意,也是震惊不已,准备扶起她处理一下伤口。
廖梓莜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摇头,脆弱的眼神看向导演,示意他继续。
“周岑年…”她缓缓抬起脸,强打精神,以一种极其悲愤的神情对着镜头说出台词:“我那么…爱你,为了你…倾尽一切。”
廖梓莜现在浑身剧痛,说话都十分困难,所以这段台词说得断断续续,虚弱无力,但正因如此,才显得更加逼真。
廖梓莜喘了一下,神情由愤转哀,痛苦地说:“你的眼里为什么只有她!”
说完,泪水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可恨又可怜。
工作人员们都愣了一下。
大家都没想到廖梓莜摔成这样了还能头脑清醒,忍痛表演完自己的戏份。
导演露出惊叹的神色,终于对廖梓莜说了第一句赞扬的话:“好,这段可以,一条过。”
廖梓莜听到他说过了,浑身的气力泄掉,歪头昏了过去。
剧组这一摔非同小可。廖梓莜摔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周。
廖梓莜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空无一人,一股强烈的悲哀浮上心头。
出了院,廖梓莜特意回剧组一趟告别导演和制片人。她当然不是没有目的,她觉得在这个圈子她没有什么人脉资源,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说不准日后有机会他们也能想起她,毕竟没有人会去讨厌一个态度谦卑的人。
制片人周韵看着她额角缝了几针,整个人也苍白脆弱,自然也知道在这个剧组她过得并不好,受的苦也不少,可是她还能这么态度温和地来告别,也不免有些心软,“好好休息。”
廖梓莜微笑着点头,“谢谢周姐。”
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又去医院看望了一下廖梓涵。
“姐姐,我觉得好难受。”廖梓涵抽抽噎噎地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廖梓莜心脏一痛,摇头道:“你才多大啊,离死还远着呢。”
廖梓涵没有多少气力哭,只是悲伤又害怕地看着廖梓莜。
廖梓莜眼含热泪,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放心,我刚拍完一部剧,有片酬,可以支付你一两个月的疗程了。”
至于接下来,也会有办法的。
廖梓莜在心里说。
———
廖梓莜又让阮佳帮忙去见了凌泽天。
因为她知道凌泽天虽然变态无情,却说话算话,她接受了他的考验,所以他带她去给冯伟赔罪了,免于生命危险,她也接到了第一部戏。
她不知道这次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磨自己,但只要能红,能救妹妹,不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了。
廖梓莜再一次见到凌泽天是在马场。他穿着骑马服,更显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骑着马奔驰着,神情冷峻,英姿飒爽。
廖梓莜看着他骑马靠近,马头还哼哧哼哧地呼着热气。
那是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高大健壮,色泽鲜亮。
廖梓莜面上温顺,说道:“一直还没特意感谢凌总上次的解围。”
她说的是他挡的冯伟那一巴掌。
凌泽天淡淡扫她一眼,说:“不必,我要是真心帮你,你连去赔罪都不需要。”
廖梓莜当然知道。
不过凌泽天本来也没有义务这么帮自己,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际的价值,除了可以供他取乐之外。
廖梓莜垂着眼,对于这个男人的恐惧都快深入骨髓了,她所有的小聪明都不敢用,显得有些呆傻。
凌泽天打量了她许久,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他噙着薄笑问她:“会骑马吗?”
廖梓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实诚地说了句不会。
凌泽天唇角微勾,向她走过来,感受到他的靠近,廖梓莜浑身紧绷。
他说:“那我教你。”
他猛然提起了她,带到了马背上,廖梓莜惊讶于他的迅捷,坐在上面一惊:“凌…凌总,我不会骑马。”
她是完全不会。
“不会才有意思。”
一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立马就挣扎着下去,凌泽天轻松制止了她。
廖梓莜双眸瞪圆,不解地看着他。
他凑到她耳边,诱哄道:“坐好,记住,不要放开缰绳。”
这不是温柔关怀的提醒,而是威胁似的恐吓,他在告诉她,如果你放开了绳子,你就会摔得很惨。
廖梓莜没有办法了,只能依言坐好,抓紧缰绳,就像抓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
就在廖梓莜琢磨他具体会怎么做的时候,就看到他用一个什么尖锐的东西插了马屁股一下。
马凄厉一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驰了出去。
廖梓莜大惊失色,险些就此摔下,她骑在颠簸得厉害的马背上,看着快得变成幻影的前路景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廖梓莜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只记得死死抓住缰绳,血色尽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骏马没有任何减缓的趋势,不要命地向前方奔去。
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
马也没有任何拐弯的迹象,直直冲过去,廖梓莜毫不怀疑自己会撞死,她尖叫出声:“救命!”
而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马立刻速度减缓,在离那棵树堪堪几厘米的地方,彻底停了下来。
廖梓莜早已被吓傻,坐在马背上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直流。
等廖梓莜回过神,凌泽天已经站在了她背后。
廖梓莜哆哆嗦嗦地想下马,他也没有任何要搭手的意思。
廖梓莜咬着牙直接摔了下来。
果然,她的双脚早已发软,她跌坐在地上,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
凌泽天蹲下,廖梓莜以一种似悲似恨,似恐似怒的眼神看着他。
他笑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他的声线凉凉地打在她心上。
廖梓莜毫不怀疑假如她没听进去他的话,在半途松了缰绳,又或者没抓稳不小心掉了下去,她一定会被摔得粉身碎骨,血流满地,死象凄惨瘆人。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廖梓莜的手指抓进了草地的泥土里面,垂着头。
“徐涛在筹备一部电影,正在全国寻找合适的女演员,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起身,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有本事通过试镜,即使有冯伟的话在先,徐涛也会任用自己吗?
廖梓莜泪如泉涌,趴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她也不知道是在哭刚刚惊心动魄的驰马,还是喜极而泣自己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