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安一怔。
季祥云和吴灵筠都诧异地看向陈今朝，都没想明白陈今朝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我仗着年龄比你大两轮，斗胆称呼你一声小陈，你应该不介意吧？”季祥云开口说道。
陈今朝淡然道：“自然不介意。”
季祥云的父亲——也就是季家的老太爷，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军中将领，是极北三省的三军统帅。若是认真论地位，不比苏家和韩家老太爷差，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至于季祥云，从军之后也中规中矩，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这样的人就是陈今朝前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祥云点点头说道：“我听得出来小陈对咱们季家颇有微词，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我们季家有什么地方得罪小陈了么？”
“你只管说出来，我们季家会改正。”
陈今朝心中也很诧异。
季祥云给他一种很慈祥和蔼的感觉，而且也愿意放低姿态跟陈今朝谈话，没有苏家韩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陈今朝心想难不成自己感受错了，其实季家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么戴茵的举止又如何解释？
“既然老爷子开口，那我也不跟你们季家拐弯抹角了，难道你们不觉得季家由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气息么？每个人的脸上看似洋溢着笑容，实则是没有感情的机械微笑，再加上季家三步一监控，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适应。如果你们是冲着我来的话，那么就请你们直接动手。”
“表哥，你在说什么呢？”吴灵筠有些着急。
陈今朝盯着季祥云的眼睛，如果季祥云撒谎的话定然瞒不过他目光，季祥云脸色更加疑惑，“有吗，我怎么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是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
吴灵筠附和道：“是啊表哥，我也觉得季家没有问题。”
显然。
吴灵筠撒谎了。
在踏入季家之后，她就不止一次说过季家有猫腻。
更令陈今朝奇怪的是季祥云，这位老爷子目光真诚，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撒谎。
这令陈今朝思绪更加凌乱，他试图捋清楚事情的脉络，却发现整件事情扑朔迷离难以拨云见月。
“那或许是我看走眼了吧。”陈今朝摇头。
吴灵筠见缝插针，帮陈今朝把酒杯端起来，“表哥，季大哥还在等你碰杯，你俩先干一杯？”
陈今朝转头看向季伯安，后者依然端着酒杯站在那儿。
迎上陈今朝的目光，季伯安把酒杯举到陈今朝面前，“能够和你碰杯是我的荣幸，还请你赏我几分薄面。”
陈今朝自然没有与其碰杯。
季家所发生的一切太过怪异，以至于让陈今朝感到阵阵心神不宁，他现在觉得或许不该来季家的。
“陈将军，你怎么了？”季伯安笑着问。
下一刻，陈今朝头胀眼昏，视线变得扭曲模糊。
坐在他对面的季祥云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而季伯安依然笑着举杯，至于吴灵筠也在笑着看向陈今朝。
哐当！
陈今朝摔杯，猛地起身。
这个鬼地方待不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出事。
吴灵筠双手按住陈今朝的肩膀，满脸疑惑地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我身子不舒服，或许应该走了。”陈今朝说道。
他在强撑着摇晃的身子，不想让季家人看出端倪，否则这将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吴灵筠叽叽喳喳地说道：“表哥，你好像有点严重，要不咱们先在季家休息一会儿吧？”
陈今朝语气加重，“不，我现在就要走。”
更令陈今朝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四肢正在逐渐无力，如果不早点离开的话恐成季家的砧上鱼肉。
吴灵筠点头，转头对季伯安说道：“季大哥，我表哥身体不舒服，实在是抱歉不能继续奉陪了。”
“表哥，我们走。”
吴灵筠搀扶着陈今朝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十名身穿黑衣的青壮汉子站在正厅门口，完全堵住了二人的去路。陈今朝用力攥紧拳头，在思考着对策。
“季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吴灵筠脸色难看。
这十名黑衣人的手中握着铁棍，就这么堵在门口，任谁都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
季伯安放下酒杯，然后坐了下来。
季祥云含笑道：“小陈，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再说吧。你身子若是不舒服，我可以让府上的私人医生给你诊断一二，咱们先把饭吃完再说。”
吴灵筠焦急地看向陈今朝。
陈今朝深吸了口气，视线依旧扭曲模糊。在他眼中的季祥云与季伯安，分明是两头面容狰狞的怪物，二人脸上的笑容不再如之前那么礼貌，反而变得血腥残忍。
冷静下来之后，陈今朝对吴灵筠说道：“先坐下来吧，我现在行动不便，歇息一会儿再走。”
“那，那好吧。”吴灵筠又搀扶着陈今朝坐下。
陈今朝坐下来之后好受了些，视线依旧扭曲，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景象都不是真实的。
“季伯安，你们的手段真是高明。”陈今朝苦笑。
“我纵横战场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毒物，我只想知道这些毒物是通过什么方式给我下的？”
“空气投毒？”
“不出意外的话，这似乎还是神经毒素。”
季伯安听到陈今朝的话后有些惊讶，“烛龙不愧是烛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不过就算你猜到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你已经浑身乏力，呼吸困难，眼前也出现了幻觉。换而言之，你已经沦为我的掌中之物，没有机会逃脱。”
吴灵筠转头看向陈今朝，陈今朝脸色平静，“你又怎么知道，我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你信不信，以我现在的实力，依然能够把你们所有人杀光？”
季伯安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信。”
“我当然信，毕竟你可是扬名天下的烛龙，我们万万不敢小觑你这样的恐怖存在。”
“不过你若是杀了我们，你自己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