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流浪者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白色的小派蒙在空中飘啊飘,一张小脸气鼓鼓的。
虽然小派蒙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是凶巴巴,但实际上放在其他人眼里十分萌萌哒。
肉嘟嘟的小脸像是棉花糖,很想让人咬上去狠狠吸一口。
小派蒙对流浪者未经报备擅自离队的做法感到强烈的不满,转瞬之间脑袋里就转过好几个可能,最后竟是越想越气,抬脚又狠狠跺了跺空气。
“啊—!好过分!旅行者,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线索,瞒着我们自己跑了!”
金发的少年无奈的苦笑。感受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旅行者回过头。
小姑娘黑着脸,一开口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个度:“那个坏家伙,一定是去找哥哥了。那么长时间……可能已经找到了。”
瞒着旅行者偷偷行动就偷偷行动,竟然还不带着她一起去……果然是个坏家伙!
流浪者,坏!
这点在时希这里没得洗。
听着那幽冷的语调,旅行者唇边的苦意又多了几分,忙不迭地左右哄着两位闹脾气的小祖宗。
流浪者就是在旅行者逐渐抓狂的时候回来的,看见这局面还不忘狠狠嘲讽上一番。
“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竟然连两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看来我要重新评判一下你那被无数人称颂的功绩的真实性了,呵…”
这哪里是什么流浪者,这就是一条被惹怒了的毒蛇,狂喷毒液,逮着谁谁就得被狠狠来上一下。
旅行者疲惫苦笑,无奈地心道自己大概又得哄一个。
“你怎么从窗走进来?”旅行者金色的眸子移向流浪者出现的地方,如果他记得不错…这里应该挺高的。
有门不走,非得飞上来……
“…我乐意。怎么,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不管天不管地,却管起来我的琐事了吗?那我可真是好大的面子!不过,我可说不出什么奉承的话。”
一句话拐那么多弯也挺不容易的,寻常人都学不来。
旅行者按住暴躁的时希,堵住即将开麦的小派蒙的嘴,尝试询问流浪者是否与躲在屏障中的少年取得联系。
结果不出所料,又被喷了一脸“毒”。
真是好大的火气。
旅行者有点委屈,但他不说话,立志当个哑巴。
流浪者一向有问必答,但至于如何回答嘛……
“我可和你们这些一旦陷入安逸就什么都能抛到九霄云外的家伙可不一样。”
首先,平等地对所有人表示不屑与蔑视。
“嘿!…你!!……”
旅行者按住时希,用眼神示意流浪者继续说。
“哼。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你们不是自诩很聪明吗,猜猜看吧。”
然后,迂回一下……
旅行者又按住小派蒙,伸出三根手指暗示三顿甜甜花酿鸡才让小派蒙收了声音。
“不过……料你们这些菜鸟也猜不到!哼……”
“…他不在小镇里了。”
最后…才正式回答问题。
虽然前摇有点长,但好歹是好好回答了。
旅行者觉得自己的灵魂安详的很,心情也十分平静,但是……用钟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略感疲惫。
“哥哥不在小镇……你已经进去过了。”时希脑袋转得很快,瞬间就抓住了流浪者话语中的要点。
流浪者如此确定那少年不在小镇中,那必然是进去探查了一番才下如此定论。
“你还算不错嘛。”如此,流浪者才正眼瞧了瞧某个小姑娘,“当然,我进去看过了。”
“小镇外的屏障消失了。我最后探查过整个小镇,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时闻……也不见了。”
典型的蒙太奇式谎言。
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将语序简单的调换,或者进行一点不起眼的暗示,就能让听话者作出错误的判断。
小镇里的“秘密”已经被搬运走,那个少年最后也离开了小镇,那道屏障自然就没了用处,消失不见……
“嗯……唉~看来,时闻并不打算将那张‘底牌’就此交给我们。是因为时机还没到吗?”旅行者手拄着下巴,双眸中闪着思考的颜色。
流浪者眸光微闪,听到旅行者的自言自语,唇角上的笑容更张扬几分。
“不对…”时希走到流浪者面前,昂起头,神色十分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你去了很多天。但是从这里到小镇再回来脚程并不长。如果你仅仅是去了一趟小镇找哥哥然后发现你刚才说得那些事情,你早就回来了,而且,你的衣服换了……你有事瞒着我们。”
“坦白从宽!”反应过来的小派蒙也叉腰附和。
“呵…”流浪者抱胸,眼睛环视了一圈,在三人投来的目光之中也丝毫没有露怯,一如既往地用着嘲讽的语调慢悠悠反问:“你们有什么值得我隐瞒的?”
“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我遇到了更加令人惊讶、愤恨的人和事啊!……”
想到某个戴着鸦嘴面具的狂妄者,流浪者眯起眼睛,眼底恨意灼人,仿佛要渴饮其血、生啖其肉一般,骇得小派蒙连连后退。
“是谁?”旅行者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答案。
“…博士?”
“博士!”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让整个房间的氛围降至冰点。
“就是那个欺负哥哥的家伙?!”时希的表情此刻与流浪者一模一样,手下发着狠力气绞着衣角。
她虽然没见过博士其人,但不妨碍她听到这个代号而咬牙切齿,“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没好好教训他一顿?你这家伙不是很狂吗?”
“……我迟早会把他碎尸万段!”
时希明白了,上了,没打过。
“你不太行。”
流浪者:……
流浪者:……恼!
顷刻之间,流浪者和时希就上演了一场言语“互挠”,其攻击力之大让一旁观战的小派蒙目瞪口呆。
“博士……据公鸡所说,博士和他的部队至今下落不明……原来一直在至冬吗?等等……你是在小镇附近见到博士的?!”旅行者站在两人中间,暂时稳住了局势,在思考几息之后瞬间瞪大眼睛,连忙问道:“博士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嗯……”流浪者好笑地看了一眼没说过他而气鼓鼓的小姑娘,而后听到旅行者的话低头思考了一会。
“他们拖着一个东西,博士似乎很重视它。不光其本身被铁皮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载运那个东西的车辆外愚人众士兵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我尝试过破坏它,毕竟博士感到烦心,我就无比畅快!哈…!不过我失败了,是博士亲自动手……”
啊,破案了。
流浪者之所以脾气那么冲,一回来就逮着人无差别语言攻击……出去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回来之后又换了一件衣裳,原来是遇到了博士,还受了伤,估计伤势还不轻。
……
博士出现在小镇附近…这是一场秘密行动…博士无比重视的不知名状的东西……
小镇中的秘密…博士的秘密行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串起来了,又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不过几息,旅行者的头脑中就刮过好几场风暴。
最后流浪者不知道旅行者究竟明白了啥,只觉得旅行者真的是有善心没处发,那关爱同伴的眼神让他内心直起鸡皮疙瘩。
“啊…我大体有了些猜测。不过博士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要干什么?”
嗯……旅行者暂时想不明白,但他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令人轻松快乐的事情,也许可以求助纳西妲借助世界树帮助他们多多留意一下。
“这件事我们暂且放一放。对了,流浪者……”
旅行者面向流浪者并主动向其说明他们这几天的行程,用他的话来说,他们既然现在是同伴,那么就应该实现信息共享。
旅行者讲得很详细。
流浪者在听到旅行者一众接受公鸡的另一个委托,在地下城来回跑啊跑,最终成功改善下层人民生存坏境并获得一致好评陷入长久的沉默;更在听到公鸡称赞他们为“好同伴”的时候,几度欲言又止。
上一个被公鸡称为“好同伴”的人还是被他用“半日的停工”进行缅怀的第八席执行官女士。
不过这一点的具体流浪者并不知晓,但好歹共事多年,他对于公鸡其人也还算得上有几分了解。能被他称作“好同伴”,可能不是坏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蓝紫色的眼眸看着旅行者身后仿佛一刻不停歇的圣人光辉,难得好心提醒道:“你们这样做,只能算是帮助巩固了公鸡的地位。”
“可是公鸡是真心想要改变局势…而且,他还惩处了一个剥削普通人的大富翁。”小派蒙插入话来。
真心?
改变局势?
说不定最初他来时见到的局面就是公鸡一手促成的,后来因为愈演愈烈,以至地位不稳,这才请旅行者帮忙装装样子。
流浪者听完派蒙的言论像是听到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当即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甚至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喂——!”
最后是旅行者打着哈哈,把这篇翻了过去。
金色的暖眸看向流浪者,“公鸡问过你,不过你放心,我都搪塞过去了。”说着,还给了流浪者一个安心的眼神。
“对了,你伤养好了吗?要吃东西吗?”旅行者真的是一个特别暖心的人,对于同伴,他总是不吝啬他的温暖与关爱。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流浪者抬手拉下斗笠,挡住所有人投来的视线,随后恶狠狠冷哼一声:“哼!多余!”
随后流浪者陷入沉默。
说起吃的,别的没想起来,某个像麻花一眼别扭的少年倒是一下子跳进他脑海里来了。
想到某个别扭的少年,流浪者跨起个小猫批脸。
太能拧巴了,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拧成麻花,还是好几个旋的那种。
许是临别那一次流浪者说教欺负的狠了,那“麻花”一脚十分干脆利落地把他踢下床去。
很快啊,流浪者就换了个地方。
感受着从地面传上来的凉意,流浪者一时之间竟忘了要说什么话、该做什么表情,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
最后,这被踹下床的“可怜人”低低笑出声。倒是他忘了,这性格别扭得不行的少年郎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若是自己不愿意,怕是谁也不能近得身。
不过……便是如此霸道点才好。
那长得俊俏的“麻花”见状也不说话,只用那似乎含着羞恼的眼梢睨了他一眼,然后十分干脆地留给他一个背影后又跟自己拧巴上了。
思及此,流浪者的小猫批脸更垮了,变得更小猫批脸了。
不过到最后,他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宠着、由着呗。
流浪者最后看了一眼金发的旅行者,大发慈悲道:“旅行者,太过容易交付信任可是一件无比危险的事情。”
“小心着点吧!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无所不能的旅行者,任劳任怨的旅行者,温柔善良的旅行者……呵…”
从流浪者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到七国人民私下里对他的称呼,旅行者面容十分安详……只是内心稍感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