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时闻站在偌大的宫殿之内。
少年立在原地,警惕地打量四周。
圆形的巨大穹顶,特殊的装饰纹样……
这里是须弥?
宫殿内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光能透进来,整个空间显得有些阴森。
一扇门悄然打开,里面传来纷乱的声音。
就好像……
有人正在苦战。
时闻神色不动,反手从元素空间中抽出纯白的刀剑,剑尖朝下握在手中。
门在时闻踏入之后便自动合上了。
时闻尝试再次开门却不成功。
看着紧闭的门,时闻目光沉下。
看来这是一条只能进不能退的路。
握在刀柄上的手指动了动,将刀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时闻不再纠结关闭的门,转身毅然决然往深处走去。
不管前路有什么,斩了便是。
越往里走,声音越杂乱。
当然声音也越清晰。
有巨物砸落地面的巨大声响,也有机器活动摩擦的声音。
时闻依据耳边的声音分析局势。
有人在跟一个巨大的机器……打架?
还是在室内打架?
这房子抗拆吗?
地面一阵晃动,时闻急忙稳住身形。
啊……这动静,绝对被拆了。
所以说打架什么的,离房子远点,对房子不好。
现在依稀可以听到金石相击的声音。
单手剑?
只消一刻,时闻便判断出其拿的武器。
有人拿着单手剑…与一个巨大的机器作战?
这人是个勇士。
一声巨响,好像是那巨大的机器砸在地面上。
那声巨响之后,再也没了嘈杂的声音。
寂静蔓延开来,化作一双大手握住时闻的心脏。
时闻手抚上心口。
方才如水一般平静的情绪泛起波澜,他竟然无故感到一阵心慌。
就好像……他即将要失去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一样。
时闻抿唇,脚下加快步伐,到了最后已然是跑了起来。
衣衫猎猎作响,时闻在一处断裂处停了下来。
他来到了刚刚发生作战的地方。
从入眼的情况来看,刚刚的战况可以说是十分激烈,连地板都给砸出一个大洞,连通了上下两层。
时闻向下望去。
巨大的有雷电标志的人形机器跪在地面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一头金色长发被绑作麻花辫的少年站在下面,身边飘在半空中的头戴冠的小精灵。
此刻他正持剑,昂首站立,似乎正在与这巨大机甲的操控者对峙。
旁边还有一位绑着单边马尾的小女孩。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一位和他的故友荧长得如此相似的少年。
那大概就是荧曾经与他说过的哥哥——空了吧。
如此,其拿着一把单手剑就敢与巨大的机甲对战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时闻曾在百年前真切领教过荧的实力。
这兄妹俩,战斗力都不可小觑。
时闻眼睛微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打算草率地暴露自己的存在。
他站在高处,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女孩身上泛起温柔的绿光,那是一种充满生机的树木的颜色。
然后,她的身体如羽毛般向机甲飘去。
……
[……那是我的东西!]
[你休想!]
[我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去!]
急切的话语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撕扯开裂的声音传来。
时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背对着他的巨大机甲。
那声音他太过熟悉,他在他的生命中听过无数遍。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时闻便什么也顾不得,持剑跳了下去。
然后……
没入刺眼的白光之中。
……
“阿散!”
时闻猛然从床上坐起,微微喘着气,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没有发带,黑发如瀑披在身后,少年抬手抚住额头,心跳如擂鼓。
藏于夜中的虫还在鸣叫着,清冷的月光透过床帘更加朦胧。
是梦……
可是……好真实。
散兵察觉到少年情绪的不对劲,起身将少年拢在怀里。
“我在。”
“时闻,我在。”少年难得用着平和安抚的语气。
散兵将时闻圈住,一下又一下抚着时闻的背。
怀里的羽雀浑身紧绷,可以感受到黑发少年胸腔内的心脏急速的跳动。
感受到怀里的少年渐渐放松,散兵又起了嘲笑的心思。
“呵呵…做个梦都能成这样?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果然是个笨蛋。”
“不是个菜鸟,却是个笨蛋…
时闻,对你我可难办多了。”
“阿散…是噩梦。”时闻皱着眉,“很糟糕的噩梦。”
“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其本质都是梦。既然是梦,便不是真实。”散兵翘起嘴角,表情十分欠打,音调上扬:“总不会有笨蛋不知道吧?”
“……”时闻沉默。
这天没法聊。
少年不说话,对着散兵裸露的肩膀就是一口,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闻…你真的很爱咬人。”散兵由着少年动作,圈在腰间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了下来,“你应该咬得再狠一点,这样才能发泄出你内心的不满。”
“你这点劲,能干什么?连婴孩吃奶的力气都比你大。”
下一秒,散兵就觉肩膀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低低笑起来。
“呵呵呵…对嘛,就应该这样……这样可比之前那副小心翼翼、不敢下手的样子好多了。”
“……”时闻松开口,看了看自己刚完成的杰作,瞄了一眼少年。
“你倒说教起我来了…”
然后少年闭着眼昂起下巴,学着少年平日里的语调:“你在教我做事?我给你这个权力了吗?!”
“你学得不错。”
这么一闹,刚刚因为噩梦而产生的忧惧早已烟消云散。
时闻笑了笑,然后十分认真地捧起少年的脸。
“阿散……”
“嗯?”散兵挑眉。
“…打架记得离房子远点,对房子不好。”
“……”
散兵:?
散兵的嘴角僵住,看着时闻的目光复杂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散兵上下打量着被圈住的少年,像是在思考某人是不是真的睡傻了。
“……你对房子执念挺深的啊。”两相沉默良久,散兵才状似感慨地开口。
时闻眨眨眼,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确实对房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这种执念,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
“…我错了。”
时闻:?
“为什么道歉?”
“看来是我近期太懈怠了,让你还有力气瞎做梦瞎想。这是我的错,不是吗?”
哇,有点危险。
时闻眼神飘忽起来,就是不敢对上少年的眼眸。
“…我突然想起来,少钦递上来的关于旅行者的信息我还没看,我去看看。”时闻去掰圈在自己腰间的手,但是怎么也掰不开。
“想走?我让你走了吗?”散兵三下五除二便把时闻按倒。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
蓝紫色的眼眸中写满势在必得,他轻声对时闻降下“判决”:“我在这里,你去看那个旅行者的资料?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时闻”
“时间还有的是,我的小仙人。”
“咱们好好算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