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斌怎么都没想到,朱元璋考校别人都是考校背书,唯独到他这儿,却要考校写字。
偏偏他写的字,又拿不出手,尤其是在朱元璋等,长期写毛笔字的土著面前,更是没法看。
要不是考虑到朱元璋的身份,他都想说考校我的字,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朱元璋乐了,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板着脸道:“怎么?你在教咱做事?”
“臣不敢!”蓝斌吓了一跳,连忙道。
朱元璋盯着蓝斌看了片刻,才道:“既然不敢,那就去写吧!就默写论语学而篇,第八节!”
论语学而篇,第八节,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无惮改。
换成大白话,就是孔子说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
他让蓝斌默写这节,也有提点蓝斌的意思。
“臣遵旨!”
蓝斌刚刚被朱元璋盯着头皮发麻,这会儿一听,几乎下意识抹了下额头冷汗,转身在朱雄英等人注视下,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一张宣纸,在桌上摊开后,开始磨墨,书写。
朱雄英等人偷偷看了眼朱元璋后,又都紧张兮兮的看着蓝斌,作为蓝斌的同窗,又和蓝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别人不知道蓝斌的字写的怎么样,他们是再清楚不过。
不说蓝斌写字,经常写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错字,就是那字迹,连小他几岁的皇次孙朱允炆都比不过。
也就比同样比他小几岁,且好武厌文的皇十七子朱权,好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平时蓝斌的字写的丑,也就罢了。没人和他计较。而现在,可是皇上考校。
若是字还是写的那么丑,轻者挨训,重者怕是要挨板子。
其中朱雄英甚至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替蓝斌求情,免去责罚的准备。
不多时,蓝斌慢吞吞的将论语学而篇第八节选段默写了出来,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拿起桌上默写的论语,对着默写纸张轻轻的吹了吹。
又检查一番,默默将论语学而篇第八节选段念了一遍:“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无惮改。”
默念完,他没揣测朱元璋让自己默写这节的用意,又看字体都是写的繁体字,不像以前习惯性写简体字,常常让人说不识字,尽写些错别字。
而且字迹模样,也比来到蓝府那两三个月,有了长足的长进,至少能看的下去。
不由暗暗点了点头,拿着纸张,来到朱元璋面前,双手捧着纸张,恭敬的递上前:“皇上,臣已将论语学而篇第八节选段落,默写完毕。请皇上过目!”
朱元璋瞟了蓝斌捧着,递到面前的纸张一眼,心里稍稍一阵惊讶,以前蓝斌写的字,是要多丑,就有多丑。孔夫子看了,棺材板都压不住。
而现在,蓝斌的字,比起他以前看时,有了很明显的长进。
尤其是蓝斌默写的论语学而篇第八节选段,通篇没有错别字。
不像以前,看蓝斌写的奏折,有时候还得靠猜,靠蒙。
不过他惊讶归惊讶,却没有放弃敲打蓝斌的想法,用鼻音嗯了一声后,随手将蓝斌手上捧着的纸张拿起来。
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一脸嫌弃的扔给了蓝斌:“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咱用脚趾写,都比你写的好!”
“请开始你的表演!”
蓝斌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故作诚惶诚恐道:“臣有负圣恩,还请皇上恕罪!”
“咱以前就说过让你好好练字,到如今还是这么不长进,辜负咱的期望!”
朱元璋没理蓝斌的请罪,故作出一副愤怒的模样,来回走上两步,忽的停下脚步:“来人,把他给咱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爷爷,表舅读书时日尚短,且练字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表舅的字没写好,情有可原。还请皇爷爷明鉴!”做好求情准备的朱雄英一听,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行礼求情道。
“是啊!父皇,蓝斌来大本堂读书的时间不长,你让他写出一手好字,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妨记下这顿板子,再给蓝斌一些时日练字…”
朱椿等皇子们,也都纷纷站了出来,替蓝斌求情。
其中朱柏、朱桂、朱楧三人的声音最大,求情也最积极,他们和蓝斌的关系好,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他们觉得蓝斌被考校写字,甚至挨板子,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毕竟是他们在课堂上扔纸团打闹,才引来了朱元璋,也才让蓝斌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