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沙沙...
深夜之下，微风轻拂。
林海之中传来阵阵树叶的摩擦声。
以及...
“桀桀桀...让我康康...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充满哲学气息的语调，带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落入了唐三葬和心猿的耳中。
唐三葬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脑海里出现了某个强无敌的家伙。
“这鬼物...不知道这么奇怪的语调，会让人误会的吗。”
唐三葬心中略感无语。
余光扫过森林里阴暗的角落处。
一只又一只的恶魂，带着强烈的怨毒恶念，正在朝着自己和心猿逼近。
嗯...收敛了一切神异之后，唐三葬和心猿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和一只造型别致的猴子。
以至于，这些林海之中的游魂野鬼。
居然也敢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这就像是...小鬼不知道九叔，猴子不知道大圣一样。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唐三葬和心猿，此刻都是忍不住心头有些古怪。
黑灯瞎火的一人一猴出现在这深山老林，
这些最高不过才“蜕凡”境界的恶魂。
它们怎么敢的呀？
“桀桀桀...”那语气调子怪异的恶魂，不断发出诡笑。
空气中都仿佛弥漫起了“哲学”的气息。
“人类！鲜活的人类！”
“还是一名血气充沛的佛门僧人！”
“斯哈...我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好想吃，好想吃啊！”
“别闹，大家都是鬼，凭什么你能流口水？”
“诶？好像也是哈？”
“不管了，杀了他，我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人类的血肉了！”
“……”
一道道邪恶贪婪的目光，就像是已经将唐三葬给分配好了一样。
绝对不会浪费他身上的一星半点边角料。
在这林海之中，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品尝过人类血肉味道的它们。
对于唐三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
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大把西地那非的纯爷们儿，正巧碰上了一个红果果的妖娆美妇。
那种刺激...根本就是无法抗拒的！
一侧。
唐三葬还未有什么表现。
心猿却是再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浓烈的恶意。
一只只恶魂，邪恶的目光，都只放在了唐三葬的身上。
竟然将它给完全无视了！
鹅米豆腐的！
佛门那些僧人瞧不起自己也就算了。
特么的你们这些垃圾恶魂，居然还搞歧视、偏见这一套？
过分了！
太过分了！！
心猿浑身的猴毛，宛如钢针倒竖了起来。
它出离的愤怒了。
“哼！”
璀璨的佛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猛然照出。
就像是突然亮起了一轮小小的太阳。
佛光所过之处，恶魂尽数被洗涤干净。
那说着“让我康康”的恶鬼，也同样如同尘埃泯灭在了森林之中。
一直吹拂的微风，在此刻停了下来。
林海之中，再度恢复到了万籁俱静的模样。
这倒是让唐三葬，颇有种回到了林间小寺的那种感觉。
内心格外的宁静。
“看样子...的确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一段时间不见，还怪想念的。”
唐三葬暗暗的嘀咕了两声。
眸光重新放到眼前的心猿身上。
佛光特效加身的猴子，如同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佛性。
让唐三葬微微皱眉。
对方并未展现出什么可怕的威压，佛光也并没有什么侵略性。
中正平和，温暖舒适。
只不过...却带着佛门无法抹去的能力——度化人心。
唐三葬自身的佛光，与佛门那群家伙最大的差别便是。
佛门的佛光，一旦在其中沉沦，沐浴得久了之后。
便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想要遁入空门的念头。
它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的心智。
唐三葬的佛光虽然纯正，却少了那种度化人心的能力。
佛光仅仅只是佛光。
洗涤人心，让人清静安宁可以。
蛊惑人心...与鬼怪何异？
经过了林海之中，恶魂的这个小插曲之后。
氛围倒是也不那么的尴尬了。
心猿打量着唐三葬，心中默默赞叹的同时。
眉宇间也是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
将《他心通》臻至化境的它，总是能够悄无声息，窥伺他人心中所想。
就连它那位师傅，在心境失守的时候。
心猿都能够窥伺到一些东西。
可眼前这丰神如玉的白嫩僧人，在心猿的感知之中。
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神玉，没有半点破绽，天生圆满！
无论他如何催动他心通。
却连触及对方的心境都无法做到！
神光璀璨的瞳孔，缩如针尖，满是骇然。
“这怎么可能...”
心猿下意识的惊呼出口，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之前它还并未察觉太多。
尽管发现自己无法看透唐三葬，也只是认为，对方或许是与自己同境界的大能。
可在动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他心通》之后。
心猿才发现，对方的心境，居然也恐怖到了圆润无缺的程度！
修为易得，心境难圆。
天上的漫天神佛，心境是否圆润无缺心猿不知道，也没法知道。
但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
在这俗世浮尘的人间，心境圆满无缺的家伙，不应该存在才对！
就连佛土之中的那些家伙。
心猿甚至都能够窥伺到他们心中某些阴暗肮脏的想法。
眼前之人，他心通却是完全对其无效！
唐三葬面色逐渐古怪了起来。
眼前这猴子，盯着自己看了老半天。
然后...一副把它自己给整得疑神疑鬼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妖魔鬼怪一样。
唐三葬自然不会知道。
心猿已经尝试利用他心通，窥伺自己的内心。
此门神通最为诡异独到的地方，便是能够悄无声息，不被察觉的发动。
嗯...因为对唐三葬完全没用。
反而是让唐三葬自己也无从察觉。
不过...知晓自己身体某些神异之处的他。
加上来之前，系统君明确表示，他心通无法窥伺自己的内心。
所以...心猿最大的仰仗聊胜于无。
至于它那大尘世果的修为嘛。
唐三葬并不认为它还能有和自己动手的机会。
从见到心猿的第一时间起。
同样修炼了他心通的唐三葬，已经知晓了眼前这心猿的来龙去脉。
有道是医者不自医。
心猿将《他心通》臻至化境，能够随意窥伺别人内心，洞悉别人的破绽。
他却不曾知晓，自己的内心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深渊。
“真佛降世，佛陀血泪，真魔之祸...”
“贫僧起初以为，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心境圆满无缺的存在，贫僧迄今为止从未见过，他心通更是完全无法对你生效。”
“更是身具纯正毫无‘杂质’的佛光，连佛土之中的大能都无法比拟。”
“贫僧好奇，你...究竟是何来历？”
心猿的面色逐渐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
在佛门之中，经历过无数次打磨的它。
倒也不至于因为唐三葬的神异而彻底乱了心绪。
“我如果说，我是天生佛子，生来注定就是要成佛作祖的人，你信吗？”
唐三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玩味的说道。
眼前的猴儿，虽然实力强大。
却与那西游记当中的猴子一样，注定了是被拿捏的命运。
只不过...它的命运比起大圣来，或许还算好的了。
心猿听闻唐三葬的话语，微微思考一番之后，开口道：“贫僧相信。”
“哦？”这下轮到唐三葬惊讶了，“你为何会相信？”
心猿微微沉默，开口道：“直觉。”
唐三葬：“……”
本以为能够从眼前这猴子的口中。
得到某些对自己惊人的猜想，亦或者一些自己想要听到的推论。
结果嘛...有些不尽人意。
对于自己的身世，说不关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生佛子”这个恐怖的天赋能力，其实已经昭示了一些东西。
唐三葬自己还是有着AC数的。
他自己的心里，也曾有过无数种的猜测想法。
毕竟...就连系统都暗示，大胆的去猜测自己的身份。
唐三葬自然不会忽视这个问题。
可关键是，瞎猜一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从自己那位师尊的口中，更是完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不容易碰到心猿这自佛土之中走出来的大能。
想要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佛门中人对自己的评价。
对方口中的回答，却仅仅只是“直觉”二字。
白白浪费了唐三葬对心猿的期许。
“直觉...人的...嗯，这东西是会骗人的，就如同眼见不一定为真，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懂？”
唐三葬的眼神逐渐玩味了起来。
打量着心猿，让它有些如芒在背。
“的确如此，不过...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不必对贫僧旁敲侧击。”
虽然他心通无法生效。
心猿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若是除去他一身恐怖的修为，心猿也拥有着远超寻常之辈的聪慧。
一眼就看穿了，眼前之人，对于自己似乎有着某些特殊的想法。
正常的特殊想法！
“既然如此，那么佛爷我就直说好了。”唐三葬微微一笑，“你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心猿：“……”
“曾经的妖族天骄，现如今的佛土心猿，你那位师傅功不可没啊。”
“如果你只是想要旧事重提的话，大可不必了，这只会让贫僧对你的神秘感下降而已。”
“你认为，佛爷我会仅仅只是简单的旧事重提吗？”
“阿弥陀佛，贫僧佛心坚固，此生都愿青灯古佛常伴，对于师尊，也并无怨恨，若是想要借此挑拨贫僧与佛门两相对立的话，你可能就想错了。”
心猿双手合十，神光璀璨的瞳眸之中满是虔诚之意。
连半分的挣扎，都完全看不到。
似乎...它就是彻彻底底的心向佛门。
这么说，其实倒也没错。
心猿，的确是心向佛门的。
但...那被压抑，被封印在心底，早已经被心猿所忘却的它。
可就不这么想了！
“你在紧张，在惶恐，佛爷我还未开口，你就认定了我是想要挑拨离间？”
唐三葬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眼下，心猿表现得对佛门越是坚定。
内心深处沉睡的它，对佛门的恨与怒就有多么的深沉。
它可以是心猿，心猿却从来不是它。
“他心通，好用吗？”
唐三葬话音突转，提及了这门佛家至高神通。
心猿也是微微一愣，迷惑道：“何出此言？”
“他心通，第二境通心之境，便拥有能够利用他人心境破绽，窥伺他人心中所想之能。”
“更别提，修成第三境控心之境的你。”
“这么多年过去，想必你应该也见识了不少佛门之中有趣的东西吧？”
“感受如何？”
唐三葬并不着急解决眼前这猴子的问题。
心猿与之前那些，见到自己，不是虔诚跪伏，就是喊打喊杀之辈不同。
眼前这家伙，可是以大毅力苦修成大尘世果的天才。
聪慧与天赋，都无与伦比。
如果不是被度化至佛门。
已经逐渐走向没落的妖族，至少会好过很多。
最关键的是，心猿为数不多，乐于和自己沟通交流的佛门修士。
只可惜。
面对唐三葬的问题，心猿沉默了。
很长时间过去，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心通的确强大，却也一度让心猿为之怀疑猴生，怀疑自己所修的佛。
因为...在那被称之为修佛圣地的佛土之中。
它见识到了那些内心之中，所掩藏着的...太多太多污秽的东西。
它也曾试图改变，可结果...
在佛土之中，心猿不是妖族天骄，没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在那里，它是一只异类，被佛门中人暗中瞧不起的异类！
哪怕已经修成大尘世果之境，哪怕已经将他心通臻至化境。
也不过只会让更多的人，对他忌惮提防而已。
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师尊。
为此，那位师尊还给它设下了“监牢”。
饶是如此。
心猿都生不出半点想要脱离这佛门的心思。
只以为，这一切终究会改变。
它所信的佛，终究会打破这一切，肃清这一切。
于是乎，它开始逐渐封闭自己的世界。
想要青灯古佛，不问世事，修自己心中的佛。
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打破平静的人...仍旧是它那位师傅。
只是这次...那位佛土深处的师傅并不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
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