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醉，宾主尽欢。
吴素达喝到最后，手里抱着红星二锅，拉着姜哲要拜把子。
姜哲赶紧将已经烂醉如泥的老将军交给代州的几个校尉安顿。
自己独自一人来到牛头寨的顶层上。
吹着秋末的凉风，看着塞外漫天的星辰，脑子里想着自己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
这次施突骑的突然进犯，让姜哲感受到了曾经没有过的热血。
但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恐惧。
在这个战火弥漫的世界，仅仅是有感谢收集系统和系统超市，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原先姜哲还抱着和平发展的想法，想在云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做个土皇帝得了。
但事实却是，你只要一天不变的强大，就随时会有意外的降临。
姜哲听着城寨外连绵起伏的鼾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那是伤兵们发出的声音。
带来护民军三千，百战营两千，现在两营加在一起，伤亡了近一千八百人。
大多都是在和施突骑人陷入烂泥战斗的时候伤亡的。
这次如果没有钱百通的报信，没有吴素达的及时赶到，他姜哲恐怕就悬了。
慢慢的一条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一条商路，从江南富庶之地出发，一路来到北方交通重镇晋州，然后在那里养肥了晋商三大王。
之后这条路转向，供给盐铁给中原和京城。
另一条支流，从晋州北上，深入成州，又从成州一分为二，越过边境进入了元蒙。
为元蒙的牧民们带去了粗盐，为骑兵带去了铁器。
京城的一只尊贵玉手，想斩断这条支流，但又怕供给中原和京城的这一条盐铁之路同时断掉。
所以只能举在空中，犹豫不决。
盐，铁！
姜哲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坐了起来。
自己同样可以供应盐！
还是比晋州的粗盐好的多的精盐，就是不知道晋商三大王手中的粗盐成本有多少。
自己的成本可是不高，系统超市中精盐一袋只有6感谢值。
但铁怎么办？
系统超市中所有带铁的东西都不便宜，虽然品质甩这个世界一大截，但如果成批量供应，恐怕入不敷出。
铁矿最富集的地方，天下莫过于晋州了。
看来，不搞一搞晋州三大王是不行了。
起码也要斩断他们供应元蒙的这只手。
要不然元蒙年年来劫掠一番，自己年年都要和他们打一架，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哲下了决心，站在女帝这一头，和吴素达联手，把晋商三大王对元蒙的输血先给搅黄了再说。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却从他身后摸上了肩头。
姜哲浑身一颤，原本就因为喝多了酒而肿胀的膀胱，越发的憋不住了。
再回头一看。
岳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
看脸色也是喝了不少，小脸红扑扑的。
岳蝉蓉原本就长得好看，虽然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因为常年练武，身上有股子英气。
姜哲在之前的世界就最好御姐这一口，有点姐弟恋情节。
但无奈岳蝉蓉他爹是把她当男人养的，估计一只手就能拿捏姜哲。
所以他也就一直有心无胆，只是偶尔YY一下。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击败了草原部落高兴，岳蝉蓉显的很兴奋，动作也亲密了许多。
搂着姜哲的脖子，一副生死战友的表情。
“姜哲，你真是个福星呀，必死之局都有贵人相助。”
“我爹要是当时有你一半的运气……”
看来是真喝多了，上一秒还在高兴，下一秒提起他爹，又开始哭哭啼啼。
“我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跟着我爹征战南北，原本以为最后自己肯定也是会战死沙场。”
“没想到最后却让你一顿馒头就给骗到了云县！”
大姐，我何时骗你了！
“姜哲”
岳蝉蓉突然声音变的温柔。
媚眼中带着刚才哭泣时残留的泪花，脸又贴近了几分。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在你身边吗？”
姜哲有点纳闷。
起先肯定是因为自己有系统超市，可以无限量的供应馒头、粮食。
但后来这些人都已经度过了生存危机，凭借他们的能力和手段，去外面肯定比留在云县好。
而且还有很多人，在来到云县，甚至和姜哲为敌后，都主动留下来，帮助他，帮助云县。
这就让姜哲这个现代人有点不太明白。
“你以为是因为你有粮食？”
姜哲一副我也想不明白的表情。
“晋州也有粮食，元蒙也有粮食，京城，江南，甚至百里学真家中也肯定不会把人饿死。”
“但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留在云县，留在你姜哲身边？”
姜哲迷茫的摇了摇头。
岳蝉蓉的一滴眼泪最终没能留在眼眶中，从脸颊跌落。
“因为，你把人，当人。”
姜哲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人不当成人，当成什么？
岳蝉蓉继续解释道。
“流民，给口薄粥就能为己所有，但你给的是馒头。”
“州军已经是阶下囚，完全可以当做免费的苦力，但你只让他们一天干四个时辰。”
“给护民军加肉，给铁匠加鸡蛋鸡腿，给不属于云县的村民送精米精面，甚至招待这些军汉们。”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将所有人都看成和你一样的人。”
“你不仅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还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再是苟且偷生的贱民，而是和你姜哲一样的人！”
姜哲似乎有点明白了。
人们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并不是纯粹因为云县能吃饱这一件事。
更多的是其他地方的掌权人，对人都有区别心，有不平等观念。
流民就该暴死荒野，不能入城浪费食物。
俘虏就该当做苦力用，不必顾忌生死。
当兵的吃粮杀敌，当铁匠的手艺谋生。
如果你可以为当权者创造价值，就能有相应的回报，如果你不能，那你就该死！
姜哲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学会不久的词。
两脚羊。
原来这天下人，和施突骑也没什么不同，都把人不当人，当羊。
能薅羊毛就养着，不能薅就杀了吃肉。
而他姜哲，因为来自另一个发展后的世界，所以没有这种想法。
岳蝉蓉轻轻的将头靠在姜哲的肩头，眉笑颜开。
原来如此。
云县不仅有粮，还把人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