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又想起钥匙还在等候厅那里,我又折回去,叼起钥匙后由于好奇心作祟,我悄悄瞥了一眼游戏厅。
看不大清楚,不过也能看到原本被血污染色,充斥着碎肉和骨血的地方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密密麻麻的老鼠在上面挤着,平台已经不见了,和我刚开的样子没差。
我本想再看看窗帘是不是还是被我抓坏的状态,机械女声又传来,“场地消查倒计时,十……”
我也不光想着看来,连忙冲向大门。 一走出大门,坐在台阶上发神的小丑立马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挡在了我面前,似是邀功似的说,“是很简单吧,你可是只猫,打老鼠不是洒洒水的事吗?”
我真的要无语了,就算我最后确实是挣了灵币,这怎么也和简单扯不上关系啊,差点命都没了,合着他也不知道游戏规则啊。
所以我只是没好气地瞧着他,他可能没有恶意,但是好心办坏事也确实让人开心不起来,何况遭殃的人是我。
我脸色不佳,或许是我们身高差太多,他没有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个游戏多简单啊,赚灵币怎么这么容易,还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赚了很多灵币。
我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是挺简单的哈,差点命都留在那了出不来了。”
听到我的话他才蹲下来,看着我不似说谎,五官凑在了一起,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放在嘴里,咬着指甲,困惑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不可能啊。”
“这不是只需要一点意志力和速度吗,怎么会这样呢?”他加快了咬指甲的速度。
看他这样,我是既无语又困惑,听他的话像是了解规则,可那是只需要一点点吗,如果我不是一只猫,可能已经听不到他在这里碎碎念了,难道在他眼里这确实很简单。
他猛地一拍头,“我知道了。”怀着歉意的目光追随着我,我向他望去,他却小心翼翼地看向斜下方,避开我的视线,“大概是这样的。”
他的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在眼眶里打着圈,摸了摸鼻子,“因为你和老鼠是天敌嘛,所以老鼠会变得比较,额,比较兴奋。”
这就是老鼠咬我的原因?我只想单走一个六。
“而且”,他把头也转了过去,似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不是三人游戏嘛,你一个人进去,就自动给你上难度了。”
“我一个人不应该降难度吗?”上难度是什么鬼,还嫌我不够惨吗,独行组惹着他了吗?
“不不不。”他连连摆手,“不是这么算的,三人游戏一个人进去的话,乐园会自动认为你是很自信的高手,不屑于和别人分灵币。”
我一个人进去,不就是拜这个小丑所赐吗,我的眼神愈发不善,现在舌头上的洞还痛着呢,看着他就烦,要不是他我也不必进去遭罪,虽然决定是我做的,也不影响我怪他。
“要不,你明天再来找我,我带你去一个简单一点点游戏。”他双手挡住了脸,眼睛从指缝打量着我。
“不用了,我去熟悉熟悉这个世界。”笑话,今天被他坑成这样,我要是答应了才奇了怪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把我坑死,目前看来他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脑子有坑倒是真的。
接收到我的拒绝他耷拉下了头,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看着还真挺可怜兮兮的,见他那么神伤,我还是想着出言安慰一把,毕竟他应该还有更多有用信息,关系不好闹太僵。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为了赔罪,猫小姐,我帮你把伤处理一下。”
想着我伸出舌头,然后他给我擦药的场景,有些一言难尽,所以我还是摇了摇头。
像是看出了我拒绝的理由,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把爪子给我就行。”
我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照做了,他像个合格的绅士,轻柔地握住了我的爪子,那只手忽地发着光,同时一股暖流从爪子流向全身。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收回手时,我用舌头感受了一番,那个洞确实没了,而且,后腿烧焦的毛掉了下来,重新长出了新毛,疼痛感都消失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抓紧问出使我困惑的问题,“为什么被老鼠咬和被炸伤的伤口会自动恢复,而被我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没有恢复呢?是自己造成的伤口不会恢复吗。”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倒是难得正经一次,“这不是一个绝对的规则,只是在这个游戏适用而已。”
“这个游戏是因为被炸伤和被老鼠咬伤会影响灵敏度,为了降低游戏难度,所以会自动扣除灵币恢复伤口,所以我说这个游戏比较温和。”
他瘪了瘪嘴,看向游乐园大门,像是在看着更远的地方,“其它游戏会更残忍,不管是什么伤,都不会帮你恢复,只有游戏结算了才有机会用灵币恢复。”
“所以,灵币并不能等同于血条。”他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无疑是非常重要且致命的。
但这点他似乎没有骗我的必要,我又不是傻子,副本里伤口会不会恢复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而若是我察觉到他骗我,我自然也不会信任他,不管他所图为何,都没有好处,所以这条信息多半是真的。
他说得轻松,我已经能想象到有人有了错误的推论,认为伤口可以自动恢复,受了重伤后才发现不行,行动受阻后在凶险万分的游戏副本里里丢掉性命。
想想明明灵币还充裕,却因为伤了腿或者其它重要器官,只能迎接死亡,怎么都让人心里一颤。
在这个游戏里我也有些猜想,那些老鼠想咬掉我的头,若是让它们得逞了,我头都没了,按理说生命就停止在了那一刻,灵币还有作用吗?
如果还是按灵币算的话,按那个伤口计算方式,伤得越重扣掉的灵币越多,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头掉了就是直接没命,应该扣一百灵币,但是扣完了然后呢?
从刚才爆炸来看,我吐出来的血里有些碎肉,应当是内脏破损了,可我现在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应该是直接用灵币抵扣长了回去。
若是我的头被咬掉了,岂不是在老鼠的嘴里长出来,那它只需要含住我的脖子,再一咬,就又能让我扣个一百灵币,直到我没有灵币。
要是这个游戏不能当场恢复的话,如果头掉了,是直接游戏结束了,还是等老鼠把我咬地不剩一个灵币结束呢?这种事情我也不敢赌,惜命如我,是不可能拿自己做实验的。
放着眼前的人形“攻略”不管可不是我的作风,于是我把这个问题和他说了一遍。
哪知他看起来十分诧异,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会问出这种问题,眉毛高高扬起,嘴唇抿着,但还是回答了我,“自然是灵币清零了才算死亡啊,这个世界还是很守规则的。”
所以,我的猜想还是对的,我所担心的可能会成真,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忍,其它游戏没有当场恢复,那么玩家的容错率大大降低。
如果有什么伤影响到了行动,那么基本上是被判了死刑。
“这里的规则可以和别人说吗,没有惩罚吧?”还是先问问为好,不管怎么样,我自己的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又点头又摇头,就和精分了一样,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向我解释,“没有处罚,但是刚才你也听到了,游戏规则会因为你是猫而改变,每个人来到游戏对应的规则不一样,和别人讲解规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哦。”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这么说是为了提醒我,规则是会随时变化的,给别人分享自己的经验,哪怕我告诉他每个人玩的游戏不一样,说不定有些人会认为我在撒谎,不想和他讲真实的规则,从而结仇。
不管有没有告诉他我的经历,等他到游戏,总会对我升起怨念,指不定会在以后做出什么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希望别人无条件帮助自己,不希望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哪怕是思怡那样乐观的人,我也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百分百相信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在进入游戏觉得我编造故事害她性命,不确定她会不会和我心生嫌隙……
这个世界有太多如果,我只想遵从本心,和思怡说了我的经历不一定能帮到她,但多多少少能让她了解到一点这个游戏,而且她那么怕老鼠,大概率不会进入游戏的。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我分享她的经历了,目前看来我们两个人对对方都有所保留。
她的隐瞒有自己的原因,而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太能全身心信任一个人,不管是谁,我总是要保留一分。
我的心有些低落,曾经的密友现在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但两人都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对方,我应该不会和她讲述我和小丑的事。
看我的神情萎靡,小丑什么也没说,安慰似的顺我头上的毛,别说,还是挺舒服的。
“灵币可以自动转赠给其他人吗?”这个问题也十分重要,如果可以转赠的话,保不了会另起事端。
“可以,灵币是这里的通用货币,你们握住对方的手,在心里默念要转移的数目就行,记住了,赠予者是右手,接受者是左手。”
所以灵币是可以交易的,性命相关,总会有人愿意花钱买的,如果我赚了很多灵币,岂不是可以成富豪了。
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眼睛眯起,看向远方。
目前看来,他对我没什么恶意,也看不出图谋什么,成朋友也不错,至少有了一个靠谱的消息来源。
他坐在我旁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同样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刻我竟然觉得一直这样惬意,时间静止了也不错。
远处没有璀璨的灯光,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月光撒下来,照得远方的山蒙上了一层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