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漳站在原地怔愣良久。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可颜突然就因为他说的那些话破防了，那句“没教养”的杀伤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真相。
楚漳拿出手机，拨打了自己在计算机方面颇有成就的朋友的电话。
“能不能帮我查查路家孙小姐以及路家五少夫人的事情？”
朋友效率很快，再加上岁岁的那些事没有被路家刻意的隐瞒，所以很快就把信息发到了楚漳的手机里。
楚漳的手指不断往下划。
越划手越抖。
到最后，他那双手连只手机的重量都支撑不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瓷砖上。
腿也开始发软，重重跪在地上。
屏幕上的黑字是那么的刺眼。
‘楚可颜被江森囚禁将近五年。’
‘期间曾抑郁自杀。’
‘迄今为止还在医院养病。’
‘濒临死亡。’
‘路家孙小姐岁岁刚出生被拐卖。’
‘天生有哑疾。’
‘刚会走路就要学着做饭照顾养育自己的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
‘被村民抓去当童养媳。’
‘被打到半死。’
‘相依为命的奶奶活活饿死。’
‘幼儿园的老师颠倒黑白，导致当时只有四岁半的她被网暴、辱骂。’
楚漳伸出手紧紧扯住自己的头发。
崩溃又绝望。
“我之前对她们母女都说了什么啊？！”
“我居然说岁岁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我甚至还觉得她不配当我的外甥女，可颜不配当我的妹妹。”
“还出手打了她……”
“我是畜牲吗？”
“不配的明明是我啊……”
“楚漳，你真该死啊。”
他现在恨不得穿越到过去杀了那时对岁岁动手，辱骂、批评她的自己。
他拼命的把自己头皮往上扯。
想以此惩罚自己。
又觉得这样不解气，扬起巴掌往自己的侧脸死死扇了好几下。
“哥！你在干什么？！”
楚沁宜疑惑的喊声传来。
她连忙拉住楚漳抽打自己的手，又想强行把跪在地上的他拉起来。
但是楚漳实在太重，她根本拉不动。
楚沁宜喘口气，皱眉道：“爸爸不是还没有死吗？你有必要那么对待自己？爸爸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不是……”
楚漳声线颤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楚沁宜。
“沁宜，我才知道你姐姐和外甥女之前过得那么不好……岁岁居然在那种穷乡僻壤的村里待了那么久……如果我早点开始寻找她们就好了……都怪我……”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楚沁宜总算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她无语地抿着嘴。
啼笑皆非道：“就这点破事？那小屁孩被拐卖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只能说是她爸妈太蠢太疏忽，是他们家活该。”
“而且被打几下也没什么啊，反正那种乡下人都一样的没素质。”
“他们最多算是自讨苦吃。”
“再说了，以前过的苦，现在不是被找回来了吗？那小屁孩脖子手腕戴的东西都值首都几套房了。”
“现在过得那么奢侈，还来跟你提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未免也太矫情了吧？”
“哥，你听说过祥林嫂吗？”
“把自己的苦难拿出来反复说，只会让人感到厌倦。”
“没什么好难过的。”
“该哭的是我好不好？明明是爸爸妈妈哥哥的掌上明珠，突然就多出一个姐姐，我现在烦都烦死了。”
楚漳越听越觉得好笑。
他起身，意味不明地看着楚沁宜。
“你觉得自己很惨吗？”
“我难道不惨吗？”楚沁宜反问她，“多出一个姐姐分走本该属于我的宠爱，我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好不好？”
楚沁宜完完全全把宋原劝告抛在脑后。
“她死都死了，现在突然回来……啊！”
楚漳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楚沁宜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侧脸。
震惊地睁大眼睛看拼命压抑怒气的楚漳。
“你打我？！”
她放下手嘶吼道：“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我！现在居然为了外人打我？！”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打过你。”
楚漳眼里满是对楚沁宜的失望。
“你活到那么大，吃穿用度全部都是最好最贵的，你想要星星我都能帮你摘。”
“可你现在居然说，觉得自己惨……”
楚沁宜的眼泪不断往下掉，“我说的本来就没错！现在你都为了那个所谓的姐姐开始对我动手了，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认我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漳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哄楚沁宜。
他有些无力地勾勾嘴角，“你现在最爱的不是宋原吗？我们认不认你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他抓着手机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跟楚沁宜说。
“宋原刚才在找岁岁要路家小姐的联系方式，我们的家境比不上路家，他开始给自己找下家了。”
“随便你信不信，你要是想跟其他女人共享男朋友我也无所谓了。”
楚漳离开前重重地把休息室门带上。
回手术室继续守着楚鹤汝。
楚沁宜抽泣着给宋原打电话，接通以后就委委屈屈地说：“宋原，我哥刚才因为楚可颜的事情打我了，他太过分了。”
宋原正在思考该怎么继续讨好岁岁。
听到楚沁宜的哭诉以后不耐烦地咋舌。
到休息室时也没个好脸。
“不是说让你装得乖巧点吗？你到底怎么惹你哥生气了？”
楚沁宜可怜巴巴地拉着宋原的手。
“我哥跟我说了好过分的话，我感觉他变了，变得开始不疼我了，我好难过。”
宋原无所谓道：“就是发次脾气而已，他可是你亲哥，怎么可能不疼你，不要在这里想东想西的，听着烦。”
楚沁宜却道：“听我哥的语气，他是真的不想认我当妹妹了，他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怎么可能。”
宋原觉得她在杞人忧天，“你可是楚家家主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在楚家有话语权，他凭什么做主把你赶出去？”
楚沁宜这才松了口气。
又想到楚漳临走前跟她说的话。
怀疑地问宋原：“你是不是想找路家的小姐当你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