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楚聿云在外头等我?”林意澜拉着薄被,难以置信,他楚聿云当真反骨的厉害,越是不让之事越是要做,怎么说都说不通了?昨日因他与公主起了冲突,今日又来寻自己,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母亲有多讨厌自己,还是反骨仔也想气死他母亲?
“他昨晚搬来林府?”
林意澜躺不住了,这个家,林爹爹是不打算要亲女儿了是吗?为何要外人住进来?快速穿戴好,出房门,就瞧见楚聿云在自己的院里,“你到底想如何?”
楚聿云慢慢走近她,“昨日不是说了,你我有误会,我想私下解决。”
林意澜一听他昨日的事,示意新萤今日不用跟着她去正院,换新月与白翠。自知理亏,她收敛地语气,“你要怎么罚我的侍女?”
楚聿云也不接话,问她,“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两人并排走着,楚聿云勾了勾唇,“我也没想罚你的侍女,不过昨日林叔叔面前,我娘也虎视眈眈地,我只能如此说。”
“你也知道你娘虎视眈眈,我与你曾有过交情,可那是在陵州,我不知道你娘的时候,如今我们早已说开,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他自嘲地笑了笑,一向清冷无波的声音里,带了丝丝无奈和苦涩,“说起陵州,那段我们相处不好吗,为何要因为长辈的事,就疏远我排斥我,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何你却连同我说话都不愿。
明明之前有说有笑的好友,转瞬冷眼以待,我受不了你这么对我,这对我不公平。”
林意澜觉得窒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自己娘亲的死,自己只相信听到的,而他相信他看到的。
沉默了良久,停下来与他相视,一字一句地说道,“好,除开我娘的事,我也不计较你派人杀过我,我们是好友,可是好友也有情分淡去的时候,你就当如今我们的好友情分淡去,又或者你要的不止这些?”
“我不接受好友情分淡去之说,我之前同你说欢喜你,想要娶你之事不是玩笑话。”
“我之前也同你说过,你我不可能,哪怕没有长辈的那些事,咱们最多是好友,我对你也无男女之情,我与景熙正在议亲,他是你的表亲,想必你也不愿伤了兄弟感情。”
“你想嫁给景熙,不过是你与他相处最久了解他,让你觉得嫁给他也挺好。在陵州,你我同聊志趣爱好,一同出游不也和睦投契,若是你嫁与我,我定不辜负你。你莫要想拿对付方煜那法子对付我,我不在乎家族责任,不在乎父母看法,我只在乎你。”
“我喜欢景熙,所以想嫁给他。”
“不,我觉得你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捋清楚,他周景熙不过常年与你相处,你对他只是依赖,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不会逼迫我做不想做的事,不会干涉我任何决定。”
“我也可以,我绝不会逼迫你。”
“你现在就在逼迫我,知道你的身份后,再见到你,我只觉得荒唐,你说我捋不清对景熙的感情,你自己就清楚吗?你我相识不过月余,你对我下过杀手,说喜欢我,不过是你没见过我这类的姑娘而已,我劝你,让你的公主母亲为你选门好亲事,多见见其他姑娘,说不得就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心寒地望向林意澜,她怎么可以如此践踏自己的真心,嗓音透着无边的悲凉,“真的吗?”随后也不等她反应就离开。
等到人走远,林意澜身侧握紧的手慢慢放开,微微仰头,秋意越来越重,今晨的风似乎比昨日更凉了。
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沿着连廊一步步朝正院去。
嘉阳公主昨日得知儿子搬来林府居住,心中喜忧参半,令人准备了他爱吃的早膳,却等来他的侍从说聿云临时有事先走了。
斜了眼神情自若的林意澜,嘉阳公主拉着脸,“意澜可知你哥哥早上是何急事,竟连早膳也顾不得用就走了?”
林意澜放下筷子,面色沉沉,“夫人,我也不知。父亲,我用好了,今日要去外祖家,晚间就不回来用膳了。”说完起身走了。
嘉阳公主忍无可忍,哪怕在林首辅面前,也压不住怒意,抬手掀了碗筷。
林首辅不为所动,将擦拭过的帕子递给仆从,临出门说了句,“夫人,小孩子的事就让小孩子解决,意澜还小你多担待着点。”
等人走远了,嘉阳公主仿佛发疯般,变本加厉的将桌上的菜肴扫落一地,歇斯底里的喊道,“如今他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敲打我,才回来几日就如此,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
苏姑姑上前,担心公主有没有伤到,“公主莫要这么想,或许首辅大人是随口一提。”
想到儿子为了她与自己对着干,如今文瀚也偏向她,这么多年早已消散的怨恨,一点一点地又被聚集起来,她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平静吩咐道,“让人将此处收拾干净。”
苏姑姑以为自己劝住了公主,偷偷瞥了眼,瞬间吓得冒冷汗,好似......好似当年林首辅娶江家小姐的那日,公主就是这般神情,仿佛地狱中的恶鬼要撕毁一切。
莫不是......公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