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熙回了府,心中激动,一心念着婚事,想与母亲说向林意澜提亲之事,好似不知天晚直奔父母正院而去。
夜深人静时分,周侯爷早已搂着夫人同眠,不想来人敲门把夫人吵醒。
周侯爷静听声响,分辨出是自家令人操心的幺儿,极度不悦,“周迟迟,大半夜的,有什么着急的事,不能等天亮了说。”
周景熙正人逢喜事精神爽,胆子也大,根本不怵他爹只一心想与母亲说话,“母亲,你醒了吗?”
气得亲爹想拿鞋子出去打他,被他的夫人拦住了,周夫人出声,“迟迟,可是有事?”
周景熙一听到母亲的出声,激动的提高声音,生怕人听不到,“母亲,明日你去江府提亲好不好?儿子之前不懂事,害你操心,如今儿子想娶江家的表小姐林意澜,你明日就去江府提亲可好?”
周夫人还未开口,周侯爷就气哼哼抢先道,“怎么上赶的买卖不值钱,之前我和你娘让你与人家定亲,你不愿意还欺负人家姑娘。
如今你倒是乐意了,只可惜迟了,人家姑娘家中长辈不乐意了,前几日还与你娘亲说要多留姑娘一阵子。你还想娶人家姑娘,趁现在天还没亮,回屋睡去做梦还来得及,莫在此处扰了你爹娘的休息。”
周夫人摇了摇侯爷的手,白日小儿子看到意澜小姑娘的画像后,一脸震惊错愕,就匆匆出门,瞧着担心令人跟着他,没想到小儿子去了江家想去见意澜,不过迟迟之前对意澜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人长辈肯让他见到人才怪。
晚膳时听跟去的人回禀,翩翩一直站在江家后门等着,又是心疼又是好气,把人气跑了才想起要哄人。这么晚回来,声音听着心情不错,莫不是见上意澜了?
周夫人假作不知这一切,只问,“你想好了?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母亲怕人家姑娘和长辈不会再考虑我们家。”
周景熙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母亲,意澜她原谅我了,之前我们相互误会了,是儿子不对,儿子已经跟她认错说清楚了,母亲你就帮帮我,她家长辈若是要出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他们愿意将她嫁给我。”
周夫人听闻暗自高兴,原以为与意澜小姑娘无缘,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幺儿突然醒悟稀罕起人家姑娘,笑意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亏得儿子这会子在门外看不到,压低声音,“既然你如此诚心想娶人家姑娘,母亲也帮你去试一试。”
周景熙在门外听母亲说的话,恨不得推门进来,“母亲不是试一试,这事一定得成,儿子非她不娶啊,娘。”
周侯爷眼见爱妻这么晚还有心思逗儿子,不舍得责怪夫人,只能迁怒幺儿,“行了,多大点事,你娘答应了,速速滚吧,让人操心的玩意。”
周景熙没听到母亲应和,又喊了声母亲,周夫人不再促狭,“好,娘明日就送信函去江府,你快去休息。”
周景熙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周侯爷骂骂咧咧的搂着夫人躺下,周夫人娇责,“咱们的幺儿终于开窍了,你做父亲的应该为他高兴才是,怎么如此暴躁。”
周侯爷没好气道,“开窍,他这样子叫开窍,哪有夜闯父母院子,把父母吵醒的,这么多年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我看他这不叫开窍,叫莽撞,发现姑娘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去姑娘家门口杵着,非要人姑娘见他,这要是我家有姑娘让人这么糟践,定要打得他皮开肉绽。”
周夫人知晓自家老爷被幺儿吵醒,起床气上头,劝不住,便道,“还说他,你这做父亲的当初还不是也在我家门口杵着,寻死觅活要见我,说到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好意思说他。”
周侯爷一听不得了了,夫人是听不得自己说幺儿,要偏袒幺儿,回过神柔声道,“夫人,夫人,半夜了,咱们接着歇息,睡不好可是影响精气神,明日你还要操心迟迟的事。咱们睡去。”说着伸手半哄半搂着夫人,心中为自己的机智捏了把汗。
第二日赶巧初五,又是周家全家一起用早膳的日子,除了周侯爷周夫人,其他人都觉着今日周景熙不对劲,扭捏着,时不时看着夫人。
两位哥哥听说了昨日弟弟半夜赶去正院,寻父亲母亲,心里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见弟弟毫发无伤,一副忸怩作态,大哥二哥两人时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奇归好奇,就是没人愿意先开口。
周侯爷看在眼里,一群兔崽子,多大人了,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用完早膳,任凭夫人帮他擦好手,斜睨着,“还在磨蹭什么,今日都不用上值了?”
大哥周景鸿和二哥周景辰麻利地起身,还不忘朝自己夫人使眼色,在母亲这边听到什么消息,记得回来与他们说道。眼见父亲快走到门口赶忙跟上去。
周景熙见父亲和大哥二哥出门了,也快速用完膳,“娘,您送信函去江府了吗?”
大嫂二嫂带着孩子吃饭,听到小叔子开口,纷纷竖起耳朵。
周夫人放下筷子,拭了拭唇角后将帕子递给身后的侍女,“莫急,娘答应你的事,定会去做的,晌午前,我写了信函定让人送去江府。”
周景熙撒娇,“还是娘对我好。”
“如今知晓娘对你好,往日可不曾见你如此听娘的话,昨日与意澜见上面了?跟她道歉了吗?意澜是真的原谅你了,你可莫要诓我。”
两妯娌听得不由瞪大了眼,不是说小叔子拒了林小姐,前几日还挨了公公一顿打,怎么突然要与林小姐定亲,还是小叔子主动提起,她们是错过了什么环节,为什么连不上?
周景熙听闻母亲的问话,还未开口,耳根子已红了一大片,喃喃道,“昨日见了.......意澜,之前是我误会她了,昨夜同她说好了,她也......愿意的。”想到两位嫂子与侄子侄女们还在,越说越小声。
大嫂二嫂眼见婆婆眼锋过来,忙识趣的一同起身,各自找了借口退下。
周夫人为幺儿理了理衣袖,问道,“你与意澜是之前就相识,否则怎么会有误会。”看着儿子期期艾艾的像个小姑娘,着实有趣,“你老实同娘说。”
周景熙先前就听母亲说与林意澜的娘亲是闺中好友,捡了些林意澜在陵州重要的事说于母亲。
谁知说完,还惹来母亲一阵埋怨,“你真是粗心大意,也就意澜心善,还愿意接纳你,往后要好生对待她,否则娘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面见安知,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
周景熙挨了母亲的训,依然开开心心,又想去见林意澜,提议由他送信函去江府。
周夫人拗不过他,起身去给他写信函去,看他开心快活的模样,忍不住给他先泼了把冷水,“话说前头,你之前荒唐,想必江家长辈都有意见,亲事没那么容易就如你的意。”
“母亲放心,我省着。也不会轻言放弃,定让江家长辈看到我的决心。”周景熙扶着母亲保证。得了信函,高高兴兴朝江府去,今日又可以见到林意澜了。
这次周景熙拿了母亲的信函,顺利进了江府,接待他的是江夫人。
江夫人昨日听说后来意澜见了周公子,两人还说了会儿话。今日去老夫人院子,还听她与老夫人提起,说先前两人是有误会,周公子上门与她道歉。
江夫人寻思着,意澜的意思是这门亲事她愿意?谁承想不到日升周家小子就又来了,还拿了他母亲的信函。
江夫人接过,看了一会儿,脸上不露声色,心里琢磨着,老夫人交代不能轻易算了,周夫人又来了信替儿子求情,还说那日游园回去后,知晓幺儿的失礼,周侯爷气的抽了幺儿三鞭,躺了半个多月。
江夫人瞧着周公子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门口瞧,心里大抵琢磨出点东西。对他道,“周三公子,先前你无礼欺负我家意澜,我们作为意澜的长辈着实生气,如今你又来想要重提亲事,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正在筹备秋日宴为意澜接风洗尘,我们家老太爷老太太很重视意澜,只怕得等中秋节过后,才有空与周夫人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商议亲事。”
周景熙听着,恭敬道,“一切听凭长辈的做主,之前小侄莽撞,唐突了林姑娘,还望江家舅母原谅小侄,唤我景熙就好。”
江夫人觉得有趣,周三公子真是个妙人,才见了一面舅母就喊上了,“景熙,你回去与你母亲说下。过几日秋日宴的日子定了,会送请帖去你们府上,那日记得早点来。”
周景熙连:道:“会的,江家舅母,小侄今日......能不能见见意澜?”
江夫人没想到现在的公子哥这么大胆,咳两声,“刚说了这几日要忙着秋日宴的事,意澜也忙,还请景熙体谅,等接风宴那日自然能见到人了。”
周景熙眼见今日不能见到林意澜,脸上失落顿现,闷闷不乐的从江家离开。
一路上还想着,知道林意澜在哪了,可还是见不到,真怀念往日在陵州,两人相处的时光。
下一次见面要等她的接风宴上,到时候那么多人,不知能不能与她说上话。若说不上话,远远看着她也好,不知她接风宴定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