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听了顿时想扶额,今日是什么大日子。一大早煞神来了,师兄来了,谢知府家的傻儿子怎么也来了。来的正好,正好问问昨晚送她回来路上发生何事,方煞神如今这般模样。
遂对周景熙道,“师兄,你先带着方公子去书房,我去前头见谢灵犀。”
方煜见周景熙点头,也不吭声跟着先走。
谢灵犀一见江醒出现,火急火燎地问,“我听崔管家说方煜天不亮就来找你了?没事吧,他没找你麻烦吧?”
江醒深吸了口气,坐下。
“你快说呀,急死我了。”谢灵犀见他如此更着急。
“没找我麻烦,就来用了早膳,这会儿跟周师兄一起帮我核对账本。”
“就这?你什么时候与方煜和解了我怎么不知道,昨晚你喝醉了,眼见要倒下,还是他扶住了你,周师兄让我送你回去,他也跟着一起。”
“他主动扶住我的?还主动送我回来?谢灵犀,你赶紧给我说清楚。”江醒越听越炸毛。
谢灵犀见他如此,越发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你说呀。”
谢灵犀听着江醒催促,“我说了你可别激动。昨晚宴会灌你酒应该也是刘聘几人的主意,自来这里人惯会是攀权附势,拿人作筏子。”
“后来你喝醉了,方师兄主动扶住你,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想过去扶你,被人挡住,慢了一步。”
“之后眼见你靠着方师兄,他竟然没有推开你,刘聘几人也不敢再有动作。接着周师兄刚好回来,从他手中将你接走,想着周师兄昨日定也不方便送你,我就跟了下来,准备送你。不想方师兄也跟出来,还跟周师兄主动提送你回去。”
说到这,看江醒那张女气的脸盯着他,霎时心跳加速,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本来......我们三人一个马车里坐着,可是他半路将我赶出马车。
你知道的,书院里除了你也没人敢不听他的话,等到了你家,我掀开车帘叫你们下车,还挨了他一顿骂,他挡住你不让我看,还抱女人似的将你抱下来,那小心的样子还以为他抱着心上人。”
江醒听他这么说顿觉头昏得很,也不知在马车里,方煜做了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可惜当时自己醉的厉害毫无印象,前人说的没错,喝酒误事。
江醒两手支着额头,闭眼冷静一番,晨起自己检查喉结也是完好,昨晚方煜也未必能发现什么。如果方煜发现自己的秘密,想来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早就告到书院,让人人都知道。
可是他一早来做什么?这煞神的心思如今越发不好猜测。
谢灵犀忍不住又偷看了两眼,心里感叹,神原来也会偏心。
江醒眸光灵动明澈,如山间清澈的泉水,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溺其中。这会儿眼眸轻阖,浓密的睫毛仿若羽毛颤动,撩得人心里痒痒,挺翘红润的双唇紧抿着。若不是她那不可忽视的喉结,只怕没人会认为他是男子。
周师兄对江醒确实跟别人不大一样,难道又要多添了个方师兄?
眼见江醒即将睁眸,赶紧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你可有印象跟他在马车里的事?或许方师兄是看在周师兄的份上,帮忙罢了。你该知道他们俩关系本就不错。”
江醒放下手,决定不想那么多,徒增烦恼,“嗯,你说的对,或许他就是看在周师兄的面上,我们不该把人想得那么坏。”
转头看着谢灵犀,问道,“周师兄和方煜在我书房,你要不要过去一起见见?”
谢灵犀听他这么问,心思动了动,又想过去看好戏又怕波及自己,纠结半晌最后还是跟江醒告辞离去。
江醒在谢灵犀走后,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方煜跟着周景熙去了西侧小院,环视了一圈江醒的书房,把正房和侧间打通,确实比别人家的宽敞。
雅不雅先不说,只说这一进来,他就感到室内暖洋洋,想必是铺了地龙,陵州的天气,铺地龙还真是江醒那女子做的出的事,再看椅子上、榻上都有软垫,整个书房透着一股让人舒适放松之气。
再一看周景熙熟门熟路的样子,顿觉嫉妒,想必他经常来。
周景熙不知他心中所想,整理出几本账本,“你先看这些,本以为今天跟江醒看不完,现下有你帮忙,想必今日应该能帮他核对好。”
方煜不想周景熙说的看账本真的不是借口,竟然有这么多。拿起账册翻看,随口问,“你经常来帮她?”
周景熙不曾抬头,道偶尔江醒会让他帮忙。
方煜绕着书架参观起了书房,六面书架与他差不多高,估摸着不少书,拿起一本还能看到上面的小字注解,猜测是江醒看书留下的。
却听周景熙问他,今日来找江醒到底是为了何事?
屋里地龙太旺,燥的方煜舔了舔干涩的唇道,“景熙,我如今并无坏心,就想同她交好而已。”
周景熙听出他虽不愿多说,但看得出来确实没有坏心。不过江醒是自己在意的人,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便诚恳地对方煜说道,“我们两家世交,你我从小就认识,我信你所说的,如今江醒要回越州了,也乐见你俩能冰释前嫌。”
方煜唔了声,有心想问他就这么让江醒回越州?又怕他起疑,还是作罢。
两人就再无话。